一次。”
季知遥平静出声:“那你便帮我一件事。”
俞元一怔,问:“……什么事?”
“你现在带着陈一啸离开莲花门,随你去哪儿。不要被人找到,更要保住他的性命,”季知遥抬眼看向俞元,“七日之后,你带上陈一啸,来当初那座山里找我。”
“能办到么?”他轻声道。
俞元沉默许久,视线几次对上季知遥那双映着火光的眸子,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成拳,沉声回道:“好。”
季知遥听后朝他露出浅浅一笑:“多谢了。”
然后他便拉上一旁脸色阴鸷的齐子骞,转身走了。
“莲花门四处都烧了起来,不宜久留,你也赶快离开吧。”
俞元最后只是在月夜的满天火星里,听见了这句轻飘飘的告别。
夜色正浓,本是万籁俱寂的时候,可今夜却又不太安稳。
前去候鹿山庄的路途中,齐子骞一声不吭地将季知遥身上的几处伤处理好了,然后又一声不吭地带着人赶路,从头到尾除了必要的话以外,什么也没说。
季知遥平常本就话少,也跟着沉默起来,甚至不见得有什么拘谨,满脸淡然地与明显生气的齐子骞一起赶着路。
直到入了临江,离候鹿山庄不过十几里远,眼看着就快到了的时候,齐子骞才梗着脖子,目不斜视地突然开口道:“遥遥当时不用替他挡那一下。”
他心急如焚地解决掉身边的麻烦,不顾一切千里迢迢赶到莲花门,看见那满门大火时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结果却刚好撞见了季知遥赶去替俞元挡下那截砸下的木梁一幕。
如何不气。
季知遥轻“嗯”一声,一样目不斜视淡淡回道:“小伤而已,不碍事。”
齐子骞听后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攥紧了手,扣着季知遥的五指,死死不放。
赶到候鹿山庄后,季知遥才清楚直观地感受到了这次麻烦如何之大。
饶是他早就想到,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那百名莲花门弟子,会同暗室里那几个人一样到处发疯砍人,互相残杀。
尽管他早就看惯了血腥场面……
也被一袭黑衣的韩修伫立在血流成河的尸堆上的样子吓住了。
那张已长开了眉眼的俊阔脸庞上的表情麻木,浑身都是温热的血与伤口,让人分不清是人是鬼,仿佛发疯的不是别人,而是尸堆里活着的青年。
韩修闻声抽出剑,半张脸被喷涌的热血染红,他扭头看向赶来的季知遥,咧嘴一笑,轻声喊道。
“知遥哥哥。”
“我没让你失望,把候鹿山庄守住了。”
还没到候鹿山庄时,季知遥就远远看见正有人从大门跑出来。
背后血流了一地,那人疯疯癫癫踩着一地的血印,看也没看走过来的季知遥与齐子骞两人一眼,仓皇逃窜着消失在了幽暗的夜色中,不见踪迹。
而朱红的大门之后,半掩的门缝中还依稀能够窥见有人正在打斗。
季知遥见状皱起眉头,一步也不停地进了门,踩着一地的血迹,躲开那些互相残杀的人群,穿过数道桥池走廊,才终于到了候鹿山庄的正堂门口。
正赶上天光破晓,头顶天空露出灰蒙蒙的光线,却还未出太阳。
而韩修站在正堂前的阔院中,周身躺着一圈又一圈的尸体,他抽出插在最后一人胸口上的剑,浑身是血地看向门外的季知遥,咧嘴一笑。
在红与白的唇齿之间,无声无息又缓慢地从他嘴角溢出一道鲜艳夺目的血,悄然滚去下颌。
韩修眼底泛着红光,近乎疯狂地深深望着季知遥,一字一顿喊道:“知遥哥哥,我没让你失望。我把候鹿山庄守住了。”
他每吐出一个字,血便又添一道,不受控制地从他雪白的齿间挤出,沿着嘴角猖狂流下。
季知遥毫不犹豫地闪身跑过去,接过韩修手中落下的剑,同时双臂圈住了韩修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抬手覆上那双死死攥在他臂上的手,隔着湿滑的血液紧紧相握,轻声应道:“嗯,我看到了。”
韩修听后就靠在季知遥身上暂时昏死了过去,季知遥这才抬起刚刚抱住韩修的手,只见掌心之上沾满了浓稠的血,已分不清到底是其他人的还是韩修的。
他一个人正抱得有些吃力,刚想抬头看看齐子骞在做什么,便看见齐子骞已然到了他跟前,伸手把韩修接了过去。
季知遥环顾一周,看向角落的一道小门,扬头道:“走那边,去书房。”
这场突如其来又荒谬至极的残杀在他们赶来时就已接近尾声,此刻来去的路上四处都横躺着尸体,放眼望去竟然没有看见任何活人。
季知遥看着候鹿山庄现在血腥又凄冷的清晨光景,冷声问道:“天汇堂的人也走了?”
死的人大多都是莲花门的弟子,还有一部分应当是曾经来莲花门求过药的,再有的便是没能从这场残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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