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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花满(9 / 23)

,但宗门更是她的责任。

出门时,一个身影倚着墙已经站了许久。

清琉犹豫一瞬,那个人便低声道,“我不会后悔。”

“我不会让……她出事的。”那人保证。

不知道是不是魔主已除的缘故,今夜的明月澄澈又明净。

“委屈你了。”一个声音混入风里,很快被搅成碎片,再无踪迹可循。

也不知是在对谁说。

已经没法回头了。

七日之后,清琉正在大殿内安排着宗门事务,白发白衣的仙人迈步进了门。

“你不可以,她就可以吗?”清璃憋着一股气已经好几天,一见面就劈头盖脸朝着自己最信赖的师姐撒了出来。

清琉眉眼动了动,视线透过桌案上如山般的信件卷宗淡淡扫过清璃外袍之下遮盖不完全的大片大片的痕迹。

“因为别人我无法放心。”清琉道。

“那孩子是自愿,又是你唯一的徒弟,”清琉揉了揉许久没合过的眼角,“你的事,只有她是我最放心的。”

说话间,一股疲惫涌上心头。但与身体操劳过后的疲惫感相比,视线不经意间扫过的清璃身上的痕迹却更加令她难以忽视,心口有一股近乎窒息的疼痛,她不得不支起手臂托住额头,以此来掩饰自己身体的细微颤抖。

清璃果然没有察觉。

“可我未尝不能再忍耐一段时间,吸取灵力会动摇她的根基,影响未来的修行。她当我是师父,一切为了我,一个孩子不懂,你还不懂吗?我甚至宁可你们不管我!”

清璃性格一向直,数百年都是如此,被保护的太好,有时候就会有种天真的幼稚。

清琉无意与她争辩,便不再过多解释,大力捏了下跳动的额角,这才抬头温声安抚:“我又何尝会故意害她,那孩子短期内是不碍事的,只是帮你稳定一下体内的状况而已。”

“我亦知晓你不愿伤害到她,此事只做临时,剩下的我来继续替你想办法……”

“你若还能有办法,何须委屈一个孩子!倒不如让我随便找个人算了!”清璃冷笑一声,即使理智上知道师姐的选择没错,但她这几日反应过来后着实惊怒。这股焦躁的情绪实在难以缓解,清璃于是下意识就倾倒给了清琉。

听到清璃的最后一句话,清琉的手猛地捏紧。

她几乎是努力咬住唇,才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

清璃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的性格,争吵毫无意义,她必须要镇定下来才可以。

清璃不满可以对她发泄出来,但清琉已经没有可以任性的对象了。

长辈已逝,师妹,宗门,现在都是她的责任。

她必须要稳定好才行。

清璃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了气话。她心虚了一瞬,这时察觉到了清琉的变化,懊悔不已。

许久,清琉都没有说话,清璃更加忐忑后悔。

“你……再想想罢。”清琉飘忽的声音幽幽传了过来。

“总之,我不许你死,除此之外……你若觉得季遥不合适,想要……”她憋着一股劲,几乎是一字一句从口中挤出来:“随意找个人来修行,我也是管不了你的,都是你的自由。”

完了。清璃忍不住倒退一步。

“……你出去吧,我暂时不想看见你。”

清琉就连说气话,也终究还是没有对清璃说重了。

她太忙了,还有很多事要做。

案下许久没有声音也没有动静,清琉不管她了,垂着头批回信。

良久,清璃期期艾艾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师姐……”她唤她。

一只冰凉的手贴在她的脸侧,清璃的拇指沾掉温热的水。

清琉没有抬头,但清璃手指却不停地被水珠浸透。

师姐哭了。

与师姐在一起的这几百年间,她见过师姐的各种模样,唯独没见她落过泪。

清璃大脑一片空白,但胸口不知为何却只有隐约的酸涩胀痛,轻得几乎令她察觉不到。

她只是有些慌神,手指毛毛糙糙去蹭掉水珠,却越抹越湿。

不肯将这无法自控的短暂失态暴露给清璃看,清琉偏过头去,清璃只能瞧见她的小半侧脸。

清琉没有回头,直接握住清璃贴在自己脸上的手腕拿开,又推她往后。

“还不走?”

身旁的人静默,清琉紧紧闭了下酸涩的眼,直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上她眼角的泪痕,清琉的心颤了颤。

她没敢睁眼。

但自然溢散的神识却直直将一切都看得清楚,明明白白摊开在她脑内。

清璃正半弯下腰,捧着她的脸庞,吻去了睫毛上欲落的泪珠。

清琉指间握着的笔一松,啪嗒一声摔落于桌案上。

但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

“对不起……我不擅长道歉的……师姐。”清璃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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