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好比刺史更大的官儿。
官儿越大,越不吃素。王云鹤是好人,别人呢?就她隐约听到的风声,祝缨在大理寺的时候可没少借着公中的名目给郑熹好处。包括郑熹的亲戚,比方那个郑奕,就为了他家失火,祝缨还被参了呢!
张仙姑都记得真真儿的,现在外任了,能少了这些吗?还有大理寺的那些人,人情要没有了点实在的东西来维系,也是容易没的。
她说:“都收好了。”
祝缨道:“知道。”
花姐问道:“珍珠还是要制粉么?我来吧。”
祝缨道:“好。”
花姐顺手抄起一把形状各异的珠子,忽然笑道:“这个长得倒像个柿子,我留着玩儿了。”
祝缨突然说:“等一下,我瞧瞧。”
她从花姐手里接过那颗珍珠仔细看了一下,这珠子有小指头大小,长得像个扁柿子,祝缨道:“你先把这颗收好,余下的也先不要磨了,等我看一遍再磨。”
花姐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仍然说:“好。”将一大包珍珠又给了祝缨。
……——
祝缨拿了珍珠回到书房,取一张大漆盘,铺上布,抓了一把珍珠洒在盘内,一粒一粒地挑选,选中的都放到旁边的一只碗里,没选中的都放到另一只大盒子里。一把一把地挑,直挑到天色暗下来才住手。
第二天一早,祝缨起来先到前衙分派完事务。此时水稻还未成熟,田间尚未开始忙碌,祝缨正能得些空闲,分派完事务又去挑珍珠。
第三天,苏鸣鸾从山上回来了,祝缨将她扔给小江,自己依旧挑珍珠。
她称了几斤珠子,挑了足足五天才挑完,将挑剩下的再筛一遍,最后取中一小匣子,其他的都交给花姐:“这些可以磨粉了。”
花姐道:“那些呢?”
“我有用。”祝缨说。
花姐道:“你净跟珠子较劲了,不干正事啦?”
祝缨道:“我得有点定力呀。”
“什么意思?”
祝缨给她看了几份邸报,低声道:“瞧,京城有变动了,陈相休致……”
“哎呀。”
“嗯,大理寺有了新的上司,裴、冷二位至今又还没有消息。我虽得了表彰,离京城甚远,也做不得什么。唯有平心静气,做好手上的事儿,不能着急。我一个县令,能顶什么用?还是得埋头干活儿。”
花姐指着珍珠:“这个?”
“我磨磨性子,顺便练门手艺。”祝缨说。
花姐心疼地摸摸她的脸,说:“除了叫你别累着,我竟也没别的能说的。”祝缨脸上的肉不像一般少女那样的水嫩,反而略紧实,触手微硬又有弹性,花姐恶从胆边手,捏了把她的脸,晃着晃着笑出声来。
祝缨捂着脸跳后一步:“你干嘛?”
花姐道:“我熬的凉茶很有用,败火,他们喝都说好,我给你灌一茶来。”
半壶凉茶下肚,祝缨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妥,说:“挺好。”
花姐道:“你要怎么磨性子?”
祝缨道:“先把万铁匠找来,弄套家什吧。”
等万铁匠将给一套给珍珠打孔的家什准备好,邸报上依旧没有新消息,左丞等人也没有给祝缨回信。福禄县的秋收却又开始了。
祝缨也不恼、也不急,收好家什和珍珠,先安排秋收的事。秋收就是抢收,拼的是一个快!收割的时候需要天气晴朗,水稻收获下来也需要阳光曝晒,晒稻谷的时候如果遇到大雨,收成也要完蛋。
种了一季的稻谷如果毁在这个时候,比春耕时种不了还让人难受。
祝缨下令全县暂停一切徭役,全力抢收稻谷,她自己亲自往公廨田那里监督,亲眼看到所有的稻谷都装好,雨也没下,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接下来只要再晒上个三、五天,就可以收储入仓或是舂碾脱粒了。
存储的时候一般不脱粒,这样能保存得久一点。至此,祝缨算是学全了水稻的全套种、收、储,心情也好了不少。
不意却又有了新的难题——谷仓不够用了。
两个仓督一头汗地跑过来,向祝缨禀告:“公廨田收成已解入库中,比往年多了许多。小人查问了产量,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今年福禄县的气候没有变得更好,结果却好像是个丰年,收成比去年多了两成。眼下粮仓还够用,等到完租纳税之后恐怕就要盛不下了。”
产量是其一,祝缨又查出许多隐藏的人口和田地是其二,前阵儿把关丞等人私吞的田给抠出来是其三。三项加在一起,福禄县常用的粮仓就不够用了。
祝缨心下大定,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她还有好些花钱的用项呢!制茶的师傅有几个,但是福禄县太偏,技艺不错的要的工钱贵。
往京中“孝敬”的礼物还得继续准备着。
这事儿是不能偷工减料的,就像买宝石一样,以小搏大拣漏一辈子也不见得能遇着一回,正经做生意混饭吃就还得是脚踏实地的买进卖出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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