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呢?她都三十了!”祝大焦虑地说。
接着,里面又没声音了。祝缨走进了院子,扬声问道:“什么急不急的?”
几人都跑了出来,杜大姐也从厢房里出来,看到是她,跑去拿热水来给她。
祝缨进了花姐的正房,在桌子边坐了下来,问道:“有什么事儿不能直接问我呀?”
祝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儿,逼近了她,压低了嗓门儿质问道:“锤子和石头,你是不是要养来当儿子呢?”
祝缨吃了一惊:“您从哪儿听来的这话?怎么可能?”
祝大长出了一口气,表情也舒缓了,道:“那就行,那就行。”
“您从哪儿听来的这话?是今天出去听谁说了什么了吗?”
祝大道:“没谁。”
祝缨怀疑地看着他,张仙姑忙说:“是没有,今天……”她看到杜大姐从小院的小灶间里出来,手里的大铁壶嘴冒着蒸气,停了一下才接着说,“没别的事儿,就他瞎想!”
祝缨道:“真没有?”
祝大也叹气:“没有的……害!”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祝缨说,“咱这‘别业’也没个正经的名字吗?你不得起个名儿啊,叫他们混叫着。”
祝缨道:“都叫什么了?”她一直管这里叫别业。
祝大道:“别管什么叫什么,这儿是咱家,咱不起名儿叫别人乱说吗?生个孩子,自己不起名,别人就要管他叫狗子、叫野-种。”
祝缨听这话不对,说:“来,咱们仔细聊聊。”她伸手取过一个茶盘,将茶壶茶杯都拿上了,对杜大姐使个眼色,让她避一避。杜大姐心道:不知老封翁又犯什么别扭了。
四个人到了祝缨的房里,祝缨道:“来,坐下来慢慢说。”
张仙姑左右看了看,才想起来,祝缨房里是不放仆人的。本来祝家的仆人就少,祝缨情况又特殊,许多打扫的活计都是张仙姑和花姐在干。如今这五间正房,一个仆人也没有。
张仙姑叹了口气:“今天,听外头的人说,这叫石头城,这老头子就犯犟了!”
祝大道:“你懂个屁!”
……倒叙……
马上就要下山了,老两口虽然很不舍,但仍是要收拾行李跟着走的,不然祝缨后宅没个人盯着,不方便。
祝缨出城的这段时间,他们俩在这大宅里呆得实在闲得慌,偌大的宅子,人比在后衙的时候还少。又空又无聊,他们便出了宅子到城里瞎晃,虽然有部分人不认识他们,有些人语言也不太通,但是他们衣饰看着就不像个普通人,又有认识他们的,也有说好话的,也有奉承的,反正就挺热闹也挺享受。
没几天,就跟一些人混熟了。他们也不收商人和百姓的礼物,但是只要逛一逛,想一想这整个城都是他们家的,心里就挺美的。
要走了,就带上了祝炼、祝石一起再最后逛一次、道个别。
这一蹓跶就蹓跶出意外来了。
起初,一切都好,人们也都对他们打招呼。商人们熟悉了,都拱手为礼之类。居民中还有些胆小的或者是初来不认识他们的,被邻居们一说,都吓了一跳!城主的父母!那是老主人呐!
又也有磕头的,老两口又赶紧将人扶起来之类,显得平易近人颇得了一些赞美。也有人见到祝炼祝石跟在他们的身边,穿得也整齐,年纪小,张仙姑与祝大平素待他们也像看孙辈,就觉得这是“小郎君”,乃至于有人朝他二人行礼磕头。
老两口又都笑着说:“这使不得。”忙将人扶起来。
到得此时,一切都还不错。
途中,遇着一个小孩儿手里拿着风车玩具,祝石盯着多看了一会儿,那孩子的母亲就从孩子手上拿下了风车“孝敬小郎君”。孩子哭了,母亲又在孩子身上打了几巴掌,孩子哭得愈发的大声。张仙姑就出钱把风车买了下来,孩子母亲还不敢收,张仙姑硬塞到了她的手里。
此时,张仙姑心里已有点不自在了,祝大倒还凑合,拿着风车给了祝石道:“喏,这下好了,拿着玩儿吧。”
祝石道:“他、他哭了。”
孩子的母亲慌忙说:“没事儿,再做一个就得了。本来就是自家做的。”
祝石就拿着风车一路玩儿了。
如果此时他们回家,也就没有下面的事情了,不幸祝大还没逛够。他们又蹓跶了一阵儿,不合遇到了让祝大心情变糟的一件事儿。
他们遇到了几个商人在茶铺里聊天,商人们的货也卖了、山货也收了,正坐着等回去。三大一小,小孩儿约摸十岁左右,与其中一个商人长得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一个商人说:“买卖已做完了,不知怎么还不走?”
另一个人说:“你要走,自己走就得了。”
“我是说大人。”
“大人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还要听你号令?”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咱们还是跟着大人一道走安全些,不怕野兽也不怕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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