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报,才知大人早已察觉了。新南府,啧,是不太行。一想到河东县落到了这等人的手里,就令人痛心疾首。”
祝缨道:“想来朝廷自有考量,才会将河东分出。”
章别驾心道:能有什么考量?不就是……是吧?
两人闲说两句,章别驾道:“大人回来了,我就清闲了。”
祝缨道:“万不可这样说,有别驾在,我才是真的放心。以后府中事务还要请别驾多多担待的。”
两人互相客气一回,祝缨又问章别驾的家属之类,得知章别驾的儿子正在家乡读书,不日要往国子监去。祝缨说:“京城的梧州会馆隔一阵就会有人往来,可以让他们转信。今年我上京,明年你们父子就能在京城见面了。”
章别驾笑道:“总算不用远隔关山惦记他不成器闯祸啦。”
闲聊几句,章别驾就推说要回去写信。
祝缨将两本书、几份公文,以及最近几天不及送进山的邸报都带上,回到了后衙。公文等放到书房,揣了识字歌往后走。
家里还有仨学生没管呢!
书房旁祝炼、后院苏喆郎睿都不在,祝缨问道:“人呢?”
侯五上前道:“苏小娘子同郎小郎君都在老封君那里,大家伙儿在看新来的那个小娘子。咱家阿炼与小项同三娘还没回来,他们去看新址了,这些日子每天回来得都晚。大人,那个小娘子咱家门禁要怎么安排?”
祝缨道:“她先跟着大姐。”
“哎。”
祝缨道:“过几天家里会再来几个人,你先带着。”
侯五问道:“什么样的人?要带成什么样?”
祝缨道:“我从山里带回来的。”
各寨奴隶有留在原地的,也有一些到别业去的。其中又有些人看到祝缨身边带了一个铃铛,也想跟随祝缨。祝缨想自己身边丁贵等人名为随从,实则各有来路未必能够长久追随,在别业处理事务的时候留神看了几眼,从其中挑选了一些人。
祝缨一共带回了二十人,十男十女,年纪从十来岁到三十岁不等。府里后宅没有收拾好,一时难以住下这么多人,暂时先安顿在府外后街上一处房子里。男女各指了一个头儿暂领,一面学一些语言,一面收拾一下府里的屋子。语言暂时不用别人管,里面就有一个人懂山下方言。
侯五心道:那得打一开头就立好规矩了,我亲自带!
祝缨同他讲完,小吴又溜了过来。小吴跑过来,纯是为了套个近乎。先问祝缨辛苦,又说了梧州城越来越好之类。祝缨耐心听他说完,又问他一些府里的事情,小吴自觉得到了重视,又说了张仙姑和祝大近来天天盼祝缨回来等事都讲了。
祝缨也说他一句辛苦,让他也休息去。
见项安还没回来,让丁贵留意门上,自己往后面去。饿了,要吃饭。
……——
后面门拴着,祝缨拍了两下,胡师姐跑过来开了门:“大人?她们都在老封君那里说话呢。”
“看看去。”
两人到了张仙姑房门外,里面一片叽叽喳喳的。
铃铛有点无措,她从未遇见过这样与她有关的繁华的热闹。
自从遇到了“新主人”也就是这位“大人”,突然之间几乎所有的人都变得友善了。连同才问过她话的一个“主人”样的阿苏家女孩子跟她说话也很客气了。在山里没多少人搭理她,她还应付得来。刚才开始的热情,让她谨慎了起来。
她还穿着山上出来的衣服。胡师姐是祝缨身边的人,说要给她找衣服,就有人给翻了不少好衣服出来。下山的时候,铃铛已经有了一个大包袱里的好几身换洗衣服,胡师姐心细,厚薄衣服都给她扒拉了好几套,连同从头人家里搜出来的铺盖卷儿、一个搜出来的好看的妆匣,用一匹骡子才驮下了山。
在山里是“胡师傅”带的她,俩人在寨子的时候就凑合着住,都在“大人”的房间隔壁,但是有床。到了“别业”,一个叫“二郎”的男人安排她跟一些女仆住一起。
就在刚才,她被胡师傅交给了一个“杜大姐”。她分到了一间单独的屋子,只有梦中才有的生活就在眼前。记忆里,好像只有这段时间才能吃饱。
一切都不太真实,她一时不知道要做什么。在寨子里的时候,她能给“大人”做点杂活。到了这儿,要不是自己手快,屋子都要有人来帮她打扫了。
这有点怪。
她只有先不说话,听别人说什么,又听不大懂,她就对一个老婆婆笑笑。那老婆婆就拉着她的手,给她一些好吃的。阿苏家头人的女儿也跟她说话,塔郎家头人的儿子也没欺负她,她能跟这两人多说几句。阿苏家头人的女儿很聪明。
阿苏家头人的女儿还要问她索宁家的事,铃铛说:“索宁家没了,洞主被主人砍了头。”
苏喆与郎睿听了都很开心:“那个人就是很讨厌!”
三个人迅速说起了话,苏喆不时将一些话翻译给张仙姑听。忽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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