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下了。给您缴个租子都费劲!哪一天升了回京,卖都不好出手。”
侯五既觉得自己是个男仆上的头儿,就将自己对标了别人家的大管家而不是个护卫的头儿了。算账写字之类他是不行,胜在年纪大,见得多,他觉得祝缨这份产业有点鸡肋。
山里土地不那么肥沃,还交通不方便,还容易被獠人包围攻击,侯五以一个老军的眼光来看,这地方不咋地。
有点愁。
这么大一个地方,要放在山外,那可真是一份可以传之子孙的产业啊!
侯五扼腕。
祝缨笑道:“当年在京城的时候,有人教过我,不要买上等肥田。你道为什么?上等田,谁都喜欢,招人抢。”
侯五道:“现在谁能抢您的?啊,我不是教您那什么……”
祝缨笑笑:“我知道。京城已托人买田了。”
侯五也笑了:“那就太好啦!”
他又说了护卫的事,除了山下刺史府里留守的护卫,他去别业里也看了别业的护卫。
又说:“小人多嘴,给项二说了些,他那弄的那些个,不大像样,那哪是个看家守城的样子啊?兵带得稀烂,手里的棍棒跟要饭的似的,长短不一的!搁前头老侯爷跟前,一天得挨三顿军棍!”
祝缨道:“看他有做得不足的地方,你只管指出来。要怕他不高兴,你先说给我。”
“哎!”侯五有点得意了。
接下来他能说的就没什么了,满意地离开了。
再接下来,就是章别驾等人了。
章别驾是个能干的人,此时他实际管理的只是福禄、南平、思城三县,因而并不吃力。两人见面,祝缨道:“辛苦。”
“大人才是辛苦。”
寒暄过了,章别驾开始细说这段时间的一些事情。譬如梧州继续涌入人流,管理上要当心一些。人口一旦流动,来的可不都是良民,甚至贼人的比例会比别的地方更高一些。章别驾请求:“往来商人、雇工,须得仔细严查,他们也不能到处乱住,以方便搜查,防止作奸犯科!这两年,咱们日子好过了些,贼也多拿了许多,以外地流入的居多。”
祝缨道:“也好。”这个是真的,不逼到了份儿上,谁也不愿意背井离乡。那流动的人口,都是什么成份?穷苦到活不下去的,对,肯定有。为了多挣点儿的,那也是不少。此外就是一些闻着味儿过来的人。
章别驾道:“经过大人前两年的整顿,梧州凶案已少了许多,一年也出不了一个。自从外来的人多了,已有了殴斗重伤、害命未果的了。”
“抓到了吗?”
“是。案卷在李司法那里了。”
祝缨道:“原来如此。”只要不告到她面前的大案,她几乎不亲自办案了,她负责本州案件的把关。
章别驾又说了一些,都与梧州近来制糖业的兴盛引起的问题有关。一个是人,一个是财。
“又有人见他人开设糖坊致富,他也眼热要开,空耗家财,致使沦为贫民。”章别驾说着,摇了摇头。他建议,得刺史府出一道令,让干不好的别瞎掺和!都老实种地去。
祝缨想了一下,道:“可以下令,谁要弃田经商建坊,都给把户籍给改过来。想挣钱是吧?那就直接归入工匠一类。我倒看重工匠呢。”
章别驾也是笑了:“大人说得是。”
工匠与农夫都累、都惨,但是农夫的成色要高一些,一说起来“百姓”多指农夫,工匠就挨不上号了。祝缨确实是对工匠非常好的主官,别人就不一样了。一朝成为工匠,子孙难脱身。
祝缨叹了一口气:“糖是重利,种田也确实辛苦,可是田不能不种!他们的田也不能胡乱卖!这么卖下去,不就又是兼并了吗?”
一兼并,那就完蛋了!没见着哪个朝廷能把兼并给管好了的!
祝缨道:“亏得有你!”
“大人过奖啦。”
两人又说一阵,章别驾问小吴走后,司仓怎么办。祝缨道:“先叫司仓佐将架子撑起来。咱们再看看,你有什么相中的合适人选么?咱们可以给吏部说一声。”
章别驾其实遇到了与祝缨同样的问题,他家世代做官,亲朋故旧也都是北方人。不是朝廷指派,北方人没几个愿意过来的。
“再过两年,梧州糖的名声传播开来,就会好一些吧。”章别驾毫不避讳地说。糖是一种厚利的东西,名声传出去,就冲着这个钱,就会有一些人愿意来了。
祝缨道:“千里做官,只为吃穿。呿!”她小时候对官员的印象就是这样的,后来进京郑熹也没少吃她的孝敬,抄家的收入私藏下的,郑熹拿了最大的一份。也就到近些年,官做得大了、遇到的官员多了,才遇着了几个是真爱民之心的官员,这印象才好了一些。
章别驾道:“是啊……”
两人感慨一番,又交换了一点意见。章别驾告辞。
接着,又有刺史府的人挨着个儿都要趁着祝缨第二天开早会之前,要将自己的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