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本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祝青君。”
花姐与杜大姐、胡师姐都为铃铛高兴,花姐道:“这下可好了,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祝缨道:“都去安安稳稳地睡吧。铃铛要多学几门功课,以后家里给她多备一份文具。”
铃铛捧着本子,认认真真给祝缨拜了三拜。
祝缨道:“都去吧。”
……——
花姐给番学又添了一个学生,另一面,苏鸣鸾也与女儿有了一番的长谈。
苏鸣鸾先是仔细问了进京的事情,听说女儿自己要刀而祝缨没生气,便说:“咱们没看错你阿翁。你阿翁是你阿翁,皇帝是皇帝,朝廷里的其他人是朝廷里的其他人。别因你阿翁一个人,就信了山下的所有人!”
苏喆鼻子一皱道:“阿妈,我知道的,他们,切!”
苏鸣鸾一笑,又问了“西番”的事,苏喆拿了换的那个银杯给她看:“我小时候好像听说过西番,在北边,离咱们很远。”
苏鸣鸾道:“对,但也不是全听不到。咱们离他们和离京城,还不定哪个更近呢,不过路更难走,都是山。他们要茶了?”
“嗯,不过后来就不理人了,好像说是,太远了。”
苏鸣鸾叹了口气,又将银杯看了一看,说:“是啊,要是近一些就好了,咱们的茶能换更多的东西。”
“那么远,不跟山下换了?”
苏鸣鸾笑了笑:“你又忘了我说的了?你阿翁是你阿翁,别人是别人,要是有一天你阿翁不在山下做官了,换了别的不好的人,咱们怎么办?叫他们捏着脖子?得有个后手。”
“阿翁不在……”
苏鸣鸾道:“山下的官儿,是要调的,跟咱们不一样,你课都听到哪里去了?”
苏喆小脸有点呆:“阿翁,不是不一样的吗?”
苏鸣鸾摸摸苏喆的脑袋:“不能只靠你阿翁,都靠他,万一呢?他要遇到了难处,你怎么办?不但帮不了他,还要给他添麻烦吗?”
“那不能!”
苏鸣鸾道:“你现在就要多学本领。你想不想去番学?”
苏喆有她自己的顾虑:“阿妈,我要去了番学,与阿翁相处的时间就长了,能学到的东西就少了。要不去番学,与同学不熟,日后容易没帮手。自己没帮手不怕,就怕别人抱成团。”
苏鸣鸾看着女儿,苏喆十二岁了,已有了一个少女的雏形。女儿没长傻,这让她十分的欣慰。
她说:“那就去番学!”
苏喆想到的,她早几年也想到了,甚至与祝缨商量过。思之再三,她还是做了这个决定,她们家与祝缨的关系是紧密的,有不明白的及时请教就行。番学里的人,不相处还是不行。
“既然要去上学,就要去得彻底一点,你去住校!”苏鸣鸾说,“我都打听过了,女生跟医学部的一起住,那里是姑姑在管。”
“姑姑不住那儿。”
“那也差不多,不算离家。”
“好。”
第二天,苏鸣鸾就带着女儿找到了祝缨,挑明了要将女儿送到番学,同时住个校。
祝缨道:“番学不能有仆人的。”
苏鸣鸾道:“这是自然的,不带仆人,就她自己去。她也大了,我只留两个人在府里,可以吗?”年长侍女她给收回,但是年纪小的,还留在祝府。因为番学旬日一休,这一天希望苏喆还能住过来。到放大假的时候,再回山上。
祝缨道:“可以呀。”
她不由又想到了铃铛,铃铛比苏喆要小上一两岁,还是让铃铛再住一年,明年再说住校的事。
郎锟铻等人还不知道有这个事,他也问了儿子及儿子的随从,知道上京一路皆好,都有祝缨安排照顾着。又听说朝廷里的人,对他们不是最重视,排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不少外族,稍有气闷。
心道:以后只要不是义父带着,咱们就不再上什么京里去啦!看也看过了,不必受气。
后衙的礼物也已分类打包好了,祝缨一样一样分赠各人,没过来的郎老封君、苏老封君等人也都有礼物。苏鸣鸾又让年长侍女等将行李收拾好,再托花姐看看苏喆需要带什么样的行李要带到番学里去住校。
花姐就将这事交给了巫仁和铃铛,这两个是学生,比她更了解住校的事——虽然她们也是不住校的。
苏鸣鸾、郎锟铻都夹带着儿女回家,相约四月里到别业再聚。
他们离开梧州进山的次日,就是铃铛去番学上学的日子。
这天早上,祝缨开完晨会,将仇文留下来说了一句:“有教无类。我把青君也交给你了,照旁的学生来待她就行。她初学,课程或有跟不上的,你看看她学得怎么样。”
仇文对女孩子上学这事无可不可的,番学里好几个女学生了,不在乎刺史再送一个来。祝缨亲自教苏喆,他也能理解其中的意味。
可是,祝……青君?
山上带下来的,原索宁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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