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明道:“要让差不多的孩子都有书读呀!又不是在北边儿,读不起就不读了,当牛做马的。”
安南这儿,好歹给小孩子一本读字课本,这个量一算,就非常的可怕了。
赵振恍惚了一下,道:“照你这么说,各处都缺。”
何月明道:“我也不要你扣了别人的给我,只要多印一点给我,可不可以?我出工钱!”
别人不说,要是敢抢别人的,祝重华能打上门来,赵苏也不好惹。祝青君虽然不在普安州主事,但是她的司马是个很会哭闹的人。
赵振只好说:“印坊已经在用功了。”
两人讨价还价了好一阵,何月明才得到了一个比较满意的答复离开。赵振掐住自己太阳穴,疲惫地往后一倚。何月明是如此的乐观,整个幕府里,女人仿佛永远有活力,哪怕是最斯文如花姐,只是说话轻声细语,做事却从来不含糊国。他不明白,这些女人为什么能够这么的无忧无虑、无所顾忌。
他快愁死了,总觉得还会有大事要发生!
……
大事很快就来了。
自皇太子的讣闻传来之后,幕府确实安静了三天,三天一过,祝缨突然召集了所有人到议事厅来开会。
幕府的议事厅并不常用,祝缨最常与大家见面的地方是签押房、书房。议事厅是比较重大的时刻才会用的。
所有人都带着疑惑往议事厅赶,中途遇到熟人,也都忍不住打听。赵苏与苏喆互相讯问之后才发现,对方是不知道的。花姐本是最适合的询问对象,但她的嘴一向很严,又说“不知道”。
站到议事厅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直到祝缨到来。
祝缨坐在主座下往下看,此时的议事厅人头攒动,都是安南的杰人物。祝缨道:“人都齐了,咱们说点正事。东宫薨逝,都知道了吧?”
“是。”回答的声音有点儿不解,大家都三天没凑热闹了,还有什么?新太子?
祝缨道:“皇帝没有选个合适的人,必有后患。安南不比朝廷,更经不起动荡。有件事情我想了很久了,应该给大家一个说法。”
聪明人的心已经提了起来,祝缨接着说:“安南以后交到什么人手里,如何延续,应该有个章程。安南与中原风俗迥异,也不能全照着朝廷的律条来,应该有所变动。如今,是时候开诚布公,让大家心里有数了。”
呼吸声变大了!
许多人不免想到了还没回来的祝青君:难道不是她?那能是谁呢?
祝缨道:“律条繁琐,一时说不完,礼曹调几个抄写人,抄出几份,趁大家都在,看看有无需要删减的地方。至于安南选官之策,我已有定论了。”
安南选官,首先是“家得在安南”,其次是必须任过地方官,并且需要有政绩。不限出身,但是对年龄有限制,如果超过七十岁,就还是请退吧。这样的条件,同样适用于节度使。节度使不但要有功,还需要一半以上的官员认可。
安南的节度使,必须是先由安南内部决定了再报给朝廷,朝廷直接任命的,不算的。
同时祝缨也做了规定,对于休致的人,要“给体面”,这个体面不仅指俸禄,还指的是“善终”。唯有如此,才能尽可能的让交接比较的和平。
众人听了,隐约觉得这不是一个“主君”,反而像是“执政”,细思一下,一时无人反对。
祝缨道:“那便如此了。”
赵振身无官职,有些话反而能够讲了:“老师,您属意何人呢?陛下立储,东宫也要配僚属,令其熟谙政务。您既然有这样的想法了,应该告诉我们您属意何人,让他得到锻炼。”
祝缨道:“大家都想知道,也都有所猜测,我也不瞒你们,就是青君。”
众人心头一块石头落地,同时又有些怅然。这其中,不乏苏喆这样觉得自己或许也有可能的,还有赵苏这样,知道自己可能性不大,但是确定不是自己之后觉得失落的。还有祝重华这样,觉得祝炼不错的。
祝缨将各人的反应看在了眼里,慢慢地说:“安南并不安全,需要有一个一旦有难能够镇慑各方的人。”
众人不由点头,祝青君的本领是其一,除了祝缨没人能调得到她是其二。换个人,无论谁——除了花姐——做了节度使,想要调动祝青君都是不可能的。虽然民政同样重要,但对于有西番当邻居的安南来说,节度使一定要会用兵。
理由充份,除了祝青君人不在,没别的毛病。
祝缨道:“我会向朝廷为她请封,以后,有她在,大家也可安心做事了。”
众人答应得参差不齐,终是都应了。再抬头时,脸上也都挂了些笑,路丹青倒为祝青君高兴:“她戎马辛劳,也是实至名归。”
赵振心道:这是因为东宫的事惊了心,才准备的吗?祝青君是会用兵,只是不知庶务上面如何?
其他人想得与他更有不同,除了祝青君,他们更想的是:既非世袭,则我的儿女日后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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