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堂内殿。
王负剑抬头仰望大殿的穹顶,白玉砖石层层堆砌呈椭圆形,中央的金顶最高,四面八方成弧线不断向下延伸,罩住整座大殿。
黑蒙蒙的,仅靠墙角的几颗夜明珠发亮。
殿外,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白天,还是黑夜?
穹顶之上,万里之外,会不会有一双隐藏在黑暗里的眼睛,窥视着他们。
他昂起头,直直地看着金顶,仿佛它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如乌云压顶一般,朝他汹涌而来。
他不由得倒退几步,全身晃了晃。
啪地一声,和光跌落在地,无力地吐出一句话。
“留影球一旦暴露,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句话像一寸火苗,扑哧一下,点燃了紧张的氛围,引爆了绝望的硝烟。
王负剑一晃一晃地走到王千刃身前,他垂着头,脸色灰白,唇角、下颌、脖颈处遍布干涸的深色血迹。王负剑伸出食指放在他鼻下,放了良久,没有一丝温热的呼吸,只有冰冷的皮肤的触感。
他死了。
王负剑挪开手指,又放在他脖颈,没有脉动。
他真的死了。
王负剑的呼吸沉重了一些,把手心按在他心脏处,血迹粘腻的触感,依旧没有动静。
他不会再醒来,说出那人的身份。
王负剑颓下肩膀,脚步虚浮。王千刃的话一直在脑海里徘徊,消散不去。
“你们怎么确定残魂一号,真的是第一个异界来魂?”
“那个人既要利用穿越者改造世界,又要杀了穿越者,像不像是在养蛊?”
“天罗地网,到底是谁的天罗地网?网住的又是谁?”
如果王千刃说的是实话,那么那人早在五千年前,就进入了九节竹。他现在什么修为,实力如何,身居怎样的高位,他们一无所知。
活了五千多年的老家伙,至少已经是大乘期,更有可能是渡劫期。
他还没有飞升,为什么没有飞升?
是不能,还是不想?
以最严格的最安全的标准算,九节竹里五千岁以上的老家伙们都不能信!
但是,五千岁以下的修士,鲜有他们的敌手。
以卵击石,蜉蝣撼大树。
这是死局。
就在这个时候,李铁柱手撑地板缓缓站起,抬脚勾起铁剑,飞上半空转了两圈,落在手里。他扭头横了和光一眼,眉头紧蹙,神色不善。
王负剑登时心头一慌,瞳孔骤然一缩。
这人已经大乘期,要是动手,他与和光绝对扛不住。
王负剑捞起金算盘,五根手指插进算珠,狠狠地抓着。他紧紧地盯着李铁柱,不动声色地走到和光面前,全身戒备,一只手把她护在身后。
李铁柱拔剑的那一刻,王负剑喘了口粗气,拉住和光后退,一边使她伏倒,一边抡着金算盘与李铁柱对峙。
李铁柱眉头一挑,眯眼看他,粗声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负剑脸色不变,温和中带着几分敬佩,暗中却从袖子里抽出一连串符箓。
“敢问前辈,如今年岁几何?”
李铁柱握剑的手顿了顿,脸色难看,“你怀疑我?”
“不敢。”
王负剑轻声说着,握住金算盘的手却越来越紧。
眼见两人有掐架的趋势,和光瞬间回神,拦住两人。还没找到幕后之人,自己人就先掐起来了,那还得了?
“师父虽是大乘,今年却不足五千岁。”
李铁柱重哼一声,眼底带着几分得意与骄傲。
“我还年轻着呢,和那些老家伙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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