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拉了回来。
厉无咎醒来后,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叹着气劝道:“走吧,这场战,打不赢了。”
说完,老爷子转个身,又用妙手回春的医术去死神手里抢其他人了。
厉无咎艰难地站起身,拐杖早就不知道掉哪了,他随意折了根树枝拄着,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残肢断臂,一步一步跟在老爷子身后。
啪嗒。
厉无咎一怔,停了下来,他挪动脚步,看到方才踩过的地面赫然躺着一只眼珠子,浊水四溢。他环视四周,完全分不清眼珠子的主人是谁。
断手若岭,残肢如林。
除了最初被一波带走的人墙,后来围攻魔相的修士几乎没有一个人,留下了一具完整的尸体。
只要还剩一口气,还剩一只脚,还剩一只手,还剩一张嘴,也会挣扎着爬起来,爬到魔相身前拖住它,哪怕只能拖一弹指也好。
六个人,就是六弹指,就是一分。
五分,三十个人,就是一炷香。
六炷香,一百八十个人,就是一刻钟。
八刻钟,一千四百四十个人,就是一个时辰。
十个时辰,就是一万四千四百人。
一万四千四百人苟延残喘地豁出性命,拖了魔相整整十个时辰。
战场后的废墟,眼珠子蹦了一地,手臂断腿随地可见。倒塌的城墙上,糊着满满一面血肉模糊的肠子。摇晃的檐角上还挂着半个身子,晃晃悠悠,一下一下拨弄着风铃。清脆的风铃声和血液滴落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听着慎得慌。
两旁的树上,黑色的长发一把把垂下,鲜血顺着发丝滴下来,生生把头发染成了深红色。远远望去,就像寺庙门前的大树,挂着满满一树的红丝带。
不过,这里挂着的不是希望和祈愿,而是性命和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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