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谈瀛洲,似乎没察觉到结晶的出现。
和光轻轻推了他一下。
他像是挨了一掌般往前踉跄好几步,又惊骇地吸了口气,忙不迭后退到众人身边。过了好一会儿,眼神才落到手上,这时半截手臂都变成了黑晶。
啊——
他大声尖叫,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谈瀛洲身上。
谈瀛洲一步步走了过来。
宽旷荒茫的地面,只有他一个,却像率领千军万马一般,一步步走动间,地面剧烈地颤动起来。每过一步,每途经一点,蛮荒的沙地转瞬变成污浊黏腻的泥潭。
黑色的泥潭从谈瀛洲脚下延伸开来,眨眼间便到了代表们这一边。
泥潭所过之地,代表们颤动了一下,抬脚想要逃离出去,还没走几步就变成黑色雕塑,脸上还僵在恐惧的神色里。泥潭一丈丈逼近,黑色雕塑一具具竖起。
众人惊慌之际,一面冰墙拔地而起,挡在泥潭最前方。
乌束半跪在地,脸上满是汗水,神色狰狞,“怕什么怕,大不了一死,又不是出不去。”
话虽这么说,众人心里也清楚,可他们也明白,天问碑中的一切,这几个月来的一桩桩一件件将会成为他们道途的阻碍,不可避免地成为他们的心魔。
啪、啪、啪
一团团魔气拍打在冰墙上,仿佛一堆堆泥巴打下来,冰墙一点点污染成黑色,冲上来挤过来的魔气越来越多。咔嚓咔嚓,冰墙表面裂开一道道缝隙,即将要倒塌。
乌束暗骂一声,咬紧牙关,又双手拍出一面冰墙。
第二面冰墙竖起的那一刻,第一面冰墙轰然倒塌,一团黑泥啪的一下扑上来,一半卡在冰墙外面,另一半截断之后挤了进来。
代表们的眼睛直直地盯住黑泥,尖叫声四起。
“进来了!魔气过来了!”“谁谁解决一下?”
“闭嘴!”乌束扫了众人一眼,不耐烦地皱紧眉头。
黑泥滑下冰墙的时候,乌束抬起手,准确地拍向黑泥,手心迸出冰块,准确地把黑泥拍进冰墙里。
黑泥解决之后,众人的脸色好了许多。然而乌束的眉头依旧紧紧地拧在一起,通过冰块他感觉到魔主的移动,谈瀛洲直直往这儿走了过来。
若是谈瀛洲想,冰墙随时能被攻破。
他拦不住,乌束有自知之明,别说护住这些人,就连只身逃走断条胳膊条腿好歹能爬出去。
没过一会儿,冰墙就被污染成黑色,也快撑不住了。
乌束斜眼间瞥到身旁的一名代表身体晃了晃,眼见就要一头栽倒,他伸手打算捞那代表一把,刺骨的冰冷从手臂上传来,代表身上硬得硌人。
乌束心觉不妙,低头去看,那代表胸膛以下已然结成黑晶。黑晶迅速蔓延上去,登时就覆住代表的喉咙。
“我”代表艰难地挤出字,“我撑不住了。”
乌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他动了动嘴唇,还没等他吐出一个字,代表的眼神暗了下去,全身都黑了。
众位代表都低头自查,害怕的声音一句接一句,不少代表身上都出现了黑色结晶。
“啊——完了,剥不掉!”“不要再长了!求求了!”
所有代表脑海里涌上后悔的情绪,他们不该跑出阵法,哪怕阵法里有那么多天魔,总比外面的魔主要好!
这时,他们回身看向山谷,乌泱泱一大片,彻底挡住了山谷的绿色和阵纹的印记,那儿恐怕被天魔塞满了。
前有魔主谈瀛洲,后有满山谷的天魔,他们该怎么办?
代表们满脸希冀地看向乌束,和郁不在,乌束便是他们的主心骨。
乌束皱得腮帮子酸,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如若天魔还能当成恶心的邪修来对付,魔主程度的鬼东西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他心里计较着,眼神无意识转到和光身上。
和光半阖眼皮,意识飞快运转,脑子转动的程度压迫得胸膛不断起伏。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怎样才能弄走谈老魔?不用打败他,目标放低点,眼下只要弄走他,找个办法骗走他。这个老匹夫厉害是厉害,弱点也不是没有。
想想,仔细想想,一定能想到!
和光咬住后槽牙,回想以往同洲九的对峙,回想菩提秘境里同谈瀛洲的相处。她绞尽脑汁,迅速过一遍每个细节,逼迫自己不断回想每一个画面。
使劲啊,她怎么可能想不出来,她可和谈瀛洲朝夕相处了好几个月。
呼——
过了一会儿,乌束听到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唇角也微微往上勾了勾,配上她那严肃焦急的神色,总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乌束无暇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直问道:“有办法了?”
她偏头看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乌束,我可以信你吗?”
乌束皱紧眉头,“什么意思?”
“我不信你,也不信和郁,但比起和郁,你更可信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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