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又浮现另一张脸庞——祭
似乎在哪儿看过,想要深思,太阳穴不住刺痛,迫使她停止。重复数次都是这般,她越发肯定心底的猜测。
强硬忍住疼痛细想,祭的脸和自己的脸重合在一起,更加不可捉摸。
又一次陷入沉思的时候,门敲响了。
算算时辰,该开战略会议了,四界将决定最终的投入人员和攻防站位。
推门一看,不是师叔也不是坤舆界弟子,而是预料之外的家伙——季子野
连日来他时常躲在角落打量她的脸庞,无数次露出欲言又止的的复杂神色。
没想到今日自个儿上门,神色还是那般矛盾,凝视她许久都没开口。
若不是顾虑形势,她会一掌掏空他的丹田。往年的滔天恨意没有减弱,是个好现象,她忍不住这么想。
“没事就让开。”她推开他,想出门。
他如无力的柳条般被她随手推向门扉,待她踏出数步,还是开口了,“怎样才能避开天雷顺利说出那件事,绕开关键字眼、暗中点出共通情报都行不通,我想了很久,决定直接告诉你解决办法。”
和光回身看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去死。”
她撇过脑袋,直接笑了出来。过去多少年了,这小子真是死性不改,每次都是这样。
她压着性子叹了口气,“顾忌你是天极界的代表,我不和你计较,咱俩的仇,等出去再说。”
“你知道我的心愿吗?”
她笑着随口扯了一句,“杀我?”
他没笑,也没有往常那般被冒犯的怒气,淡淡说道,“是飞升。在秘境困了这么多年,我也厌了。这么下去,出都出不去,何谈飞升?我说的解决办法,不是出于私怨。如果可以,我何不想亲手杀死你,大师姐。”
这时,她才认真回看他,他这番话不像假话。“狼来了的故事听过吗?今时今日,你要我如何敢信你,季子野,你总得拿出点证据来。”
他抬起食指点向天空,轻轻摇头。
他说不了。
“大师姐爬到今天的位置想必体会过不少次濒死的经验,各种附身他人的秘境也经验过死亡。作为真正的自己,□□和神念的死亡呢?面对强如鬼神的敌人,心底连一点反抗、逃生的心思都生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屠刀落下。”
她脑海升腾不少疏离的记忆,然而最为关键的那一点,还是摸不到。
就在这个时候,腰间的玉牌嘀地响起,会议即将召开,没工夫同季子野纠缠,她不得不离开。
围墙反侧,逾疆界的院落。
会议的时辰快到了,从未有过迟到缺席重要场合的殷羡却还在房间,迟迟没有出来的迹象。
肖远道心忖里边会不会出意外,轻敲两声“师兄”,推门而入。
四面窗户紧闭,紧邻躺椅的小窗全然敞开,簌簌寒风呼啸涌入,搅散一屋子的沉香味。
小窗映入的阳光洒在一侧,隔着由浅至深的阴翳,殷羡缩在躺椅另一侧。
他深深躬腰,交握的双手撑在膝盖,头颅垂下,整个人陷入沉沉阴影。
肖远道不由得放低声音,“师兄。”
他从未见过殷羡露出这副疲惫又无力的姿态,当殷羡猛地抬头带着那双深邃得宛如暗海漩涡的眸子射来的刹那,他又把那两个词吞入腹中。
近乎偏执的坚定,这才是领导他们的逾疆界代表。
肖远道不觉间提高声音,“师兄该前往会议了。”
殷羡没有多言,起身走向屋外。踏出门槛时,藏在袖中的手指掸了掸。
就是这一刹那,恰好被肖远道捕捉到了。殷羡离开许久,他还迟迟无法平定内心的震惊。
防止窥视而紧闭的窗户,独独留下最近的一扇,怎么也说不通。师兄从不喜欢熏香,尤其是佛门专用的沉木,明明一丝都闻不得,为何要在闭室点燃?
师兄刻意掩盖什么,不愿他知道,也不愿弟子们知道。
肖远道斜眼瞥见躺椅软垫露出的长形一角,心里有了答案。原身的影响,终究太大了,特别是瘾。
肖远道强忍住冲动没有去翻看,合门离开。
师兄不愿他们知道的事情,不必特意揭穿。
反正他还是那个他们熟悉的殷羡。
数重紧闭阵法罩住的会议室内,四界正在进行最后的磋商决策,坤舆界有西瓜同和光,其他三界分别是宁非天、殷羡和油彩面具。
葬礼是关键所在,四界弟子毫无疑问应该尽数前去,然而作为亲信的琼带这么多人出席难免引起怀疑,于是分出一批批防线,商量各批弟子站位,做好最完善的准备。
四界实力最强劲的弟子必须在葬礼当场,由琼安排他们到各点防守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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