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被围困的北约联合部队只是一个数字,一个可以接受或者难以接受的损失金额。
但当怀尔德的摄像头,把画面传递到了世界各地之后,一切都变了。
这一切,就不再是一组数字,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而此时,在成堆的各种物资中央,四个美国大兵举起了一个用塑料布构成的帐篷,隔离出来了一个简易的无菌环境。
而一个个的军用手电,就成了这场手术的无影灯。
救援的医务人员在抵达之后,和军舰上的船医接头,检查了那名美国大兵的病情之后,孙教授就做出了判断,不能把这名美国大兵带回海上龙宫再救援了,如果不立刻手术,这位美国大兵随时可能失去生命。
于是一场近乎极限的手术就开始了。
在这帐篷之内,几名医生已经换上了手术服,零下30度的温度,手指只是接触到手术刀,似乎都像是要黏在上面,而太厚的衣服影响活动,为了进行手术,主刀的孙医生甚至脱下了自己厚厚的羽绒服,只穿了贴身的衣物。
气温太低了,手术也没办法进行,恐怕手术还没开始,患者就被冻死了。
好在他们之前也有所准备,带了一些取暖设备。
只是充电的取暖设备,只坚持了十多分钟就失去了效果,换上了一块电池,还剩下顶多十分钟的续航时间。
时间格外紧张,需要争分夺秒。
但这一切,似乎都无法影响到孙教授。
他在酷寒的气温里,稳定地捏着手术刀准确地剖开了患者的伤处,对内部的出血点进行处理,剔除已经坏死的组织……
这画面很是血腥,就连拍摄的怀尔德都觉得有些受不了。
而那些转播了他的画面的电视台,大多都给画面打了码。
即便如此,大部分人依然不敢去看那血肉模糊的画面,毕竟只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孙医生处理完一处出血点,问了一句时间,然后眉头皱起。
取暖器的时间不够了。
“别拍了,让开位置!”主刀的孙教授对着镜头的方向扫了一眼,对这位将自己光辉形象传播到全世界的记者,是丝毫都没有客气,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再次低头。
这位孙教授,刚才对着镜头还侃侃而谈,似乎很健谈的模样,但一旦站在了手术台前,孙教授就变得格外冷酷了起来,他的表情比这里的气温似乎还要冷。
但看着他那冷酷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电视前的观众们,都莫名有种安心的感觉。
这样的医生,一定可以的吧?
怀尔德后退了一步,给医生让开了更大的位置,旁边,谷小白走了过来,伸出手来:“摄像机还有多少电量?”
怀尔德一愣,道:“还有40%左右……”
“还有其他电池吗?”
怀尔德恍然,把自己的摄像机递了过去。
谷小白的脸,在摄像机里变大,变大,然后“咔嚓”一声,画面黑下。
当画面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变得黑暗而且模糊,这一次的画面,是怀尔德使用手机拍摄的。
画面里,有两个背影。
一个是孙医生,他手持手术刀,在手术台前忙碌。
旁边,他的两名同伴在不断为他提供信息:“又找到一个出血点!”
“失血过多,需要输血!”
“患者生命体征在下降!”
而另一边,谷小白已经把摄像机的电池拆开,加上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零件,开始组装什么。
他的手也被冻得通红,时不时需要将手指放到嘴边哈气温暖一下。
旁边,取暖器的电量越来越低,红灯闪了一闪,终于完全暗了下来。
谷小白伸手拆开了它的外壳,把手中经过改装的电池装了上去。
“嘀”一声,红灯再次亮了起来。
谷小白并没有停止,他抬起头来,看向了外面。
“把装有电池的东西都找来给我,快!”谷小白命令道。
外面守着的一些美国大兵,立刻转身狂奔而去。
这两个人的身影分处画面的两边,一边是在进行争分夺秒的极限手术。
另一个,却是在为这场手术争取更多的时间。
不同的背影,不同的忙碌,昏暗而晃动的画面,却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直到孙医生命令道:“缝合!”
说完这句话,孙医生后退了两步,背脊顶在了那薄薄的隔离塑料上,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呼……”
“医生?”隔离区外,福勒舰的舰长紧张问了一句。
“病人应该已经脱离危险了,如果后期恢复得好的话,腿也能保住。”孙医生道。
手术完成了!
“噢噢噢!”旁边的美国大兵们,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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