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淮却没有这样忠义两难全的困扰。
看着赛程只剩最后一圈半,他在众人沸腾的呼喊声中,扯着面前围着的警戒线一跃身,竟是直接从外面翻了进去。
“加速,超过去!”
苏淮站在终点线前,望着朝他飞速奔来的少年,双手圈成喇叭状吼着他的名字:“路与北!”
路与北微微抬了下头。
被汗水打湿的碎发下露出了一双锐利的凤眼。
离得这样近,那双眼睛显然也看见了他。在两人擦肩而过时,苏淮没有听见他说话,却看见那双深邃傲慢的纯黑色眼瞳里缓缓浮出了个志在必得的笑来。
三百米,二百八十米,二百三十米。
第二名。
一百五十米,一百三十米,一百一十米。
第一名。
少年像是一头矫捷的猎豹,身体里充满不可思议的潜能,几乎是一口气在最后半圈将同样正在提速的对手远远甩在身后,以绝对的优势冲破了终点线。
来自四班的欢呼尖叫声此起彼伏,几乎要把路与北的名字激动得叫破。
但路与北却听不见去那些杂音了,他缓冲地又跑了几十米,随后才略有些力竭地往前倒了下去。
苏淮见状,连忙伸手托住了他,将人架着胳膊带去椅子上休息:“感觉还好吗?”
路与北能感觉到喉咙里隐隐泛起的一点铁锈味,舌尖轻轻舔了舔上颚,些微刺痛的感觉却让他忍不住扬起笑:“怎么样,我说过要拿第一给你的,没给你丢脸吧?”
苏淮垂眼看着他灿灿生辉得一张脸,心里轻轻一动,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嗯,真厉害。”
路与北被揉得微愣,下意识地伸手将苏淮的手握在了手心。
苏淮的手很白,到了冬天缺少血色,更是泛出瓷器一般的冷质色调,摸上去细腻而微凉,像是上好的玉石,让人不自禁想要受到怀中去替他好好暖一暖。
但是好在抢在他这么做之前,苏淮就已经重新把手抽了回去:“你在这里坐两分钟,我去外面给你买杯豆浆。待会儿我比完100米决赛,下午就能回去休息了。”
手中突然失去的温度让路与北无法抑制地感觉到了失落。
只是毕竟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在苏淮重新和他回归纯洁的室友情前,尽量不要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这会儿也只能强行忍耐着失落和想要和苏淮同去的欲望,将空了的手虚虚地握起来插进口袋,点头说:“好,我在这里等你。”
苏淮转身走出了体育馆。
衡高的体育馆是前年刚刚花钱新建的,占地规格和外观造型没的说,只是选址有些太偏了,周围的商圈还未完善,一眼望去大部分都是杂草丛生的荒地,只有几个早早听见风声说这边要办运动会的小商贩推着各色各样的小餐车,在寒风里依旧坚守。
苏淮找了一圈,没找见能卖豆浆的早餐车。
虽然这会儿还是上午,天却黑的厉害,狂风大作,似乎是有一场暴雨正要降临。
苏淮将外套的拉链往上拉了下,正思索着要不还是等比赛完了回学校再说,然而还没等他走上几步,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悄无声息地跟上了一个人来。
像是被毒蛇盯上的恶寒感让他心脏猛地一缩,他刚准备回头,就见一条男人的手臂握着一块带着刺激性气味的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
不过瞬息,他的意识就陷入了混沌,半晕半醒之际,耳边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幽幽响了起来。
“阿淼,你这小白眼狼。爸爸不过是想见你一面,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路与北坐在原地等了快十五分钟,见苏淮始终还是没有出现,终于有些待不住了。
他站起身准备出去,正巧遇上陈玉清,对方一见到他眼睛一亮,赶紧几步小跑赶过来,问道:“谢天谢地,看见你就好了。苏淮呢?决赛快开始了,再不过去裁判要当他弃权了!”
路与北皱皱眉头,心里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出去买东西了,没和我在一起。”
陈玉清一愣,也觉出些奇怪来:“买东西?去多久了?苏淮不是会耽误事儿的人啊。”
“快一刻钟了。”路与北看了眼时间,匆匆往外走,“我去找找。”
陈玉清忙道:“我也喊人一起过来。”
天黑的越发厉害,乌云集聚,酝酿了许久,随着第一滴雨砸落,很快,无数豆大的雨点也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转眼就将周围荒废的土地浇得一片泥泞。
因为雨势太大,周围的几个小摊贩都陆续地收摊离开了,只有最后一个老大爷手脚慢些,被路与北冲上去拦了下来。
“你有见过穿着我们学校校服的一个男孩子吗?”雨水从路与北的头发上砸下来,顺着他的头发滑落到眼睛里,“比我稍微矮一点,这么高,皮肤很白,长得很漂亮,眼角有一颗泪痣。”
老大爷似乎有些耳背,听着路与北又重复了两边,才点着头说道:“哦,那个男娃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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