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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微)(5 / 15)

萧慎拿手帕擦了擦嘴,道“补偿你的。”

老板兀自叨叨着:“这哪儿成啊,公公您拿回去,小人不敢……”

“给你你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星纪厉声道,老板这才不敢再言语默默地收了银子,恭送众厂卫。

萧慎现在只想赶快回府后沐浴洗一洗诏狱的晦气,再喝上几盅缓解身上的疼。

宋秋荻见他回来满脸惊喜,这让萧慎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她拿过一盆刚洗的枣子:“尝尝,余安他们刚从树上打下来的。”萧慎往枣树那边一看,梯子还没撤下来呢,显然刚从房顶上下来。京城人住的院子无论是达官显贵的深宅大院还是贫民住的杂院这枣树都是少不了的。

萧慎接过一颗枣子,那秋枣翠绿中点着红,还挂着未g的水珠,煞是可人。他咬了一口,脆甜无b,入口生津止渴,再加上宋秋荻的笑意让他心中有阵阵暖流。

“用过膳了吗?”她问道。

萧慎点点头:“在衙门附近吃了点。”

宋秋荻的神se似乎有点失望,转瞬即逝,不过萧慎何等细心敏感,他捕捉到了她情绪的转换,心情更是大乐,又拿起一颗枣子递到宋秋荻面前:“这枣不错,你也尝尝。”

宋秋荻笑盈盈地接过,说道:“妾身还没用过午膳,这枣子还是少吃,督公倒是用过膳了,吃点枣子正好消食。”眼波流转,又道:“不如督公吃几个颗枣子陪妾身一起午饭可好?”

萧慎赶紧一把拿过宋秋荻手中的瓷碗,道了声:“好。”转头对余安吩咐道:“去酒窖拿瓶竹叶青拿来。”

宋秋荻嗔怪道:“吃枣子就酒,你是酒腻子吗?”

萧慎笑笑:“不是。”

他长吐一口气,心下有些满足。重生以来与宋秋荻的相处越来越让他真有某种普通人家的感觉,让他能暂时忘却朝堂的纷扰和未来不确定的命运,只是他依然困惑于为何这一世的宋秋荻竟然对他如此之好,让他高兴之余却也并不敢让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河北从百年前成祖皇帝迁都以来就变为直隶省,归朝廷直接领导,故而不设承宣布政使司和都指挥使司,下面各个县分设知县,为正七品。

东厂一行人从广宁门出发向西行。时值秋分,今年又是个好年头,无灾无难,京城周边的庄稼地收成很是喜人,一路经过一片片金灿灿的谷子地,秋风吹过掀起层层金se波浪,此起彼伏,炫耀夺目。

走了大约一天工夫就到了完县,到此时已是半夜三更天,时间被东厂的番子掐得刚刚好。半夜时分,万物静寂,正是抄家抓人的好时候。萧慎先去驿站安顿好宋秋荻,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完县衙门。

东厂和锦衣卫抓人时有个内部惯例,向来喜欢夜半三更行动,故而行程上也掐好了行进速度,不差一时一刻。这个时间行动有两个好处,其一,此时待抓的人往往还在睡梦中,被拎起来时衣衫不整,羞耻感加深了恐慌,故而难以负隅顽抗。其二,半夜破门而入,惊动一家老小,老人的恐惧,幼儿的啼哭这对犯人是一种极大的jg神折磨,同样能省下他们不少事。

这样的经验之谈自然是上百年来代代厂卫实践之中总结出来的,如此y毒野蛮无怪乎累累骂名,不过厂卫越是凶残,圣上就越需要他们,盖鹰犬之才,爪牙可任。

然而等到了县衙却出乎萧慎意料,赵元丞身着七品青se圆领衫,头上的乌纱、腰上的束带皆一丝不苟,整整齐齐,端坐在衙门大厅里端着青花瓷杯不紧不慢地品着茶。见东厂番子进来,眼皮也不抬一下。

来前有沈元亨的造访,萧慎倒是不意外赵元丞提前得到消息,不过看他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不由心中冷笑。东厂抓人什么阵势没见过?有人杀猪般哭爹喊娘,也有人端着士大夫的架子,一副可杀不可辱的样子。而这赵元丞摆出这般姿态来怕是早早得到消息,以为上面有人保他。萧慎在心中讥笑不已,心道:“这类地方芝麻官哪里能懂朝堂上的暗cha0涌动,怕是还不知道无论如何他是必si无疑的。”

那赵元丞却还在拿腔拿调,说道:“劳烦厂公从京里出来一趟,下官有罪。”说着轻轻放下茶杯,起身拱手,深深鞠一躬,却神se不变,不卑不亢。起身后又道:“只是不知道这地方纠纷,何劳东厂大驾呢?”

萧慎一笑,向星纪一摆手:“给赵大人瞧瞧。”

星纪旋即拿出圣上手谕在他面前展好,上好蚕丝织锦配上乌黑se的玉轴,盖有庆文帝的印信,自是假不了。

“看清楚了吧,赵大人”萧慎背着手,不屑之情溢于言表“那就别慎着了。”又一顿,道:“对了,赵大人最好趁着半夜脑子清楚好好想想都还有谁与此事相关,给本督拟个名单出来,明儿一早大家都省点事儿。”又一招手,底下一个东厂番子拿了纸笔砚墨一应俱全,呈到赵元丞面前。

“赵大人,请吧。”

那赵元丞依旧坐着不动,手里的茶却再也不喝不下了,拿在手里放也不是,喝也不是。良久,缓缓道:“不知厂公让下官写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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