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元亨也不在意,一笑道:“萧大人可知这赵元丞的底细?”
萧慎淡淡地道:“愿闻其详。”
“萧厂公内书堂出身,也是拜过孔圣人的,想来是知道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此为礼有三本,天地君亲师,人若是连自己的老师都不敬,那岂非失了为人的根本么?”沈元亨不紧不慢地道。
萧慎在心中破口大骂起来,此人显然是讽刺自己不过是一个刑余的宦官,不知守圣贤之礼,和他们这种科举上来的人不该相提并论。面se仍是冷冷地道:“沈大人,本督明日就要赶赴河北,没时间在这里打哑谜,您若是无要紧事,只是来和本督谈经论道,那还请改日再续吧。”
沈元亨淡淡一笑道:“赵元丞是陈山陈大学士举荐的人。”
萧慎心中一动,难怪那沈元亨拐弯抹角,还要先提及自己内书堂出身,那陈大学士正是当初内书堂教书的教习先生,是萧慎的授业恩师。
内书堂教职本是文官避之不及的,陈山当年官拜礼部尚书兼殿前大学士,后为庆文帝所不喜,撤除阁务,同年于内书堂教书。
陈山自然心中不忿,再加上骨子里对宦官的轻蔑,教书大多也不过照本宣科敷衍了事,只是遇到萧慎这个悟x上佳的学生终究还是起了读书人的ai才之心,对其关照有加,时常指点他读“私书”。也曾当面感叹过“此子太过可惜”,萧慎虽然年幼却早熟,自然知道他可惜的是什么。
说起来这陈山倒的确是对萧慎有恩的老恩师。他如今早已退休养老,那赵元丞和他能有多大的关系,恐怕是未必。
见萧慎沉默不语,他又缓缓道:“陈大学士虽然早已不在庙堂,不过与内阁王首辅一向颇有私交,我想大人是清楚的。”
萧慎不看他,盯着厅中挂着的岳飞画像出神,过了一会儿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王阁老是圣上钦点的人。”自从前任首辅徐世清被东厂彻查贪墨一案之后,王相全就被庆文帝提到了首辅的位置上。
然而庆文帝是个喜怒无常的x子,他一手提上来的人过不多久就厌而弃之是常有之事,这却不便讲出口。
沈元亨猛地一拍两人中间的方桌,像是发了横财了一样兴奋起来:“对嘛!皇上对王首辅信任有加,三年来王大人为朝廷可谓鞠躬尽瘁,这河北一事,赵元丞脑子糊涂,听信j人假传圣旨,厂公可要明察。”
萧慎神se稍霁,心道:“原来是怕牵扯到王相全身上,这倒是不难理解。这朝堂上向来无事时还好,有事便会小事化大,想来王阁老的政敌们正蠢蠢yu动,打算利用河北一事大做文章,这沈元亨作为王阁老的人过来递话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又想:“圣上却也想借此事敲打王相全,让他不要再撺掇谏官上折子取消皇庄,这又怎生两全其美?”
萧慎虽明白庆文帝的心思,却也委实不想替他做这个恶人,他思虑再三对沈元亨正se道:“沈大人放心,本督此行负责押解相关人员上京,到京城后自会有三司会审查明真相。若是那赵元丞自作主张与民争利,那严加惩戒就是,断牵扯不到王阁老头上。至于陈大学士举荐一事,陈大人已退休不问政事多年,料也不会有所牵连。况且以陈大人的正直,若是经手此事也必定不会包庇赵元丞,本督正是牢记当年大人的教诲,行事不敢有悖“祖宗法度,圣贤道理”这八字箴言,定会秉公办理,不牵连无辜。等事毕后我也自当亲自登门看望恩师。”
他这番话说得让人挑不出毛病,沈元亨像是感激涕零一般,一拱手道:“萧公深明大义,下官佩服。”忽又一笑,道:“只是还有一节,厂公却未必知晓了。”
“什么事?”
“那赵元丞不过一个直隶县知县,哪里敢破坏圣上钦定的土地政策,这与民争利也要看争得什么利,这掉脑袋的事想来他是不会g的。怕是有人假传圣旨,说圣上有意扩大皇庄,那赵元丞又是个糊涂蛋便信了。”沈元亨道。
萧慎皱眉:“假传圣旨?谁有这么大胆子?沈大人不可乱讲。”
沈元亨不答,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只见上面写着“李绅”二字,又有赵元丞顶上字样,显然是赵元丞给这位次辅的信。
萧慎展信,见上面是赵元丞回复李次辅关于圣上扩大皇庄一事。萧慎看罢轻轻放在一旁,心下明了这沈元亨不仅是来让萧慎不要牵扯到王阁老的,还要借此事陷害到李绅身上。他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却不知真假。”顿了一下又道:“更不知这般机密又如何到了沈大人手里?”
沈元亨急道:“这还能有假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又稍稍敛了情绪,看着萧慎,耐人寻味地说道:“李宗主那边也已经打好招呼了,就等厂公您这里了。”
萧慎哼了一声,道:“这和老祖宗又有什么关系?现下事情还未查明,本督可是一直都记着陈大学士的教导,这祖宗法度嘛,自然是要遵循孔圣人都推崇的上古四圣之一皋陶所谓“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事情未明朗前本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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