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桥明白那只是她的托词——魏留仙若真舍得让成璧离开,就不会只骂他却不责罚,雷声大雨点小,到底还是顾及情谊。
只怕她知道成璧与赵熙衡不对付,又不愿放弃任何一方,要成璧留下,又要防止生出事端,便让梁穹将成璧稳住,如此一来,家花野花俱握其手,还不显得自己屈尊。
梁穹万般不愿,也只得准备了钱财,按照名单一一遣人离去。他有意做得隐蔽,可消息总是瞒不住的,众人每日看着院中使奴逐渐减少,不禁惶惶弗宁,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念着宁生昔日帮忙“固宠”之功,梁穹没有立即将他遣出,而是安排了一次侍寝,想让魏留仙念及旧情,收回成命。可不知为何,魏留仙竟拒而不用,让宁生空守一夜。
至今已无路可走,梁穹只能把被驱逐之事对宁生讲了,此消息于宁生如五雷轰顶,茫然不知自己做错什么,唯有声泪俱下求公主回心转意,可惜再三恳求,终无回应。
梁穹劝道:“公主命我安顿好使奴生计,对你只说出府,没说别的。既知你在京中毫无根基,也无谋生之法,为你提供住处是我分内之事。那留王旧邸曾被公主口头赏了你,如今还空着,她没说收回,你就先去那住吧。待一段时日,她若想起你,或许还有机会回来。”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于是宁生搬去了留王旧邸,随后不久,公主府再度精简使奴,余人因上次大劫并未波及自身,刚刚松一口气,这次就见名字列在清单之上,亦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十余使奴,转眼唯剩成璧、子昂与陆阳。梁穹料到她舍不得成璧和子昂,却不知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陆阳,为何也得她青睐。
魏留仙将未曾谋面的何缜之院落赐了陆阳居住,加派诸多人手为其鞍前马后,一时风头与成璧无二。可与其说“伺候”,看上去更像“监控”,独居院落如同一座牢笼,但凡陆阳出行,动辄七八人围跟,魏留仙也再踏入院中见他一回。
随着乐仪由南郡进京,这场声势浩大、人人自危的公主府遣奴戏码,也终至尾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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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出发前还是去参加安吉和赵熙衡的婚礼,”乐仪纳闷道,“到了京都,突然变成参加你和赵熙衡的婚礼了?可真是始料未及啊。”
她向好友索要一个合理的解释,魏留仙却哈哈大笑,热情揽她进府去。公主府的安寂和空旷入目,令乐仪啧啧称奇:“听闻你将使奴遣散了,我还道你做不出这等事,没想到是真的。”
“我为何做不出这事?”
“你重情义啊,只要动过心,即使不喜欢了,也不会遗弃苛待……”
魏留仙恍然大悟道:“此言有理,看来我确实够重情义。”
“对梁庶卿除外,你当初苛待他可是不遗余力,”乐仪适时补充道,“你们两人相处还好吗?”
“就那样吧,”提起梁穹,魏留仙皱眉道,“我又没对他动过心,难说情义。”
乐仪唏嘘道:“两年朝夕相对都未曾动心,看来梁小郎盛名难副。”
她就死鸭子嘴硬吧!
没动过心?当初给梁穹物色彭墨当礼物、说要重新开始的好像不是她一样,若没动心,又何必抓住梁穹的一次拒绝,反复折磨他。
这小妮子好面子呢!
“事已至此,多余的话不必说了,我知道做出这个决定,反对你的人必不在少数,劝你的话,她们应是说过好几遍了。”
像是知道乐仪也要当说客,魏留仙的神色有些许不以为然,谁知乐仪话锋一转,微笑道:“但是我支持你。
“我期待中的你,未必就是你想要的样子,你的决定或许在外人眼中不可理喻,但我知道,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未来还会有很多难处,我相信你有能力处理好它们。”
魏留仙注视着好友良久,双目有些微红。前桥这才意识到,她并非像表现出那般坚强,能无视充斥耳中的笑谈。
恐怕也是不愿让那些话干扰心绪,魏留仙才选择闭门不出,使得安吉等人的小报复落了空?
唉,这一切又将在冥冥之中走向何方呢?看着乐仪的身影,前桥心生感恩,还好有她这个朋友。
魏留仙的诸多慨叹也化作一声真诚的感谢:“你是第一个支持我的人。”
“只要你不后悔地走下去,我就不会是最后一个支持你的。”乐仪宽慰地一笑,四处环顾道,“先不说这个,子昂也被你遣出去了?”
“当然没有,”魏留仙道,“来人,唤罗公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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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乐仪自顾自地吃着茶点,一边对魏留仙喋喋不休:“还好你没舍得子昂,若真把他也遣了,这损失可就大了!我倒不是心疼买下他花的那些钱银,毕竟都是你的家当,我一个子儿没出,只是子昂的性情心境实在难得,若重入风尘,真不晓得他还能不能挺过来。还好当初有我们……”
魏留仙挥手打断她的长篇大论,凑到面前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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