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会议室内,正在进行晨间会议,会议的气氛冷肃低静,只有空调运转的声音。此刻,前方的阅片架上挂了张x光片,总医师面有难色地瞪视着涨红了脸的实习医师。“现在的tern可真是好命,连个片子也不会读,啊?!”沉闷的气氛中,萧聪义冷哼了声,又嗤道:“吴总医师,人家tern进来实习可是来学东西的,不要只教人家学拍马屁,以为攀上院长的什么人就能高升。”冷冷的空气因为他这番话而流窜着奇诡,涨红着脸的实习医师面色一阵青白,冷汗涔涔,一旁吴姓总医师则尴尬地笑了两声。未几,一名从会议开始就没停过转动手中原子笔的主治医师出声解围。“刚来实习,总是需要时间磨练,没有哪个医生天生就会读片子,萧主任不也和大家一样,都是从实习开始吗?”程允玠轻扶细框镜架,淡声开口。“是啊,想当年也是从实习开始,然后住院,再到主治,这过程可是漫长又辛苦,不像现在随随便便都能升上主治医师。时代变了啊,现在的年轻人只要找对对象,就一帆风顺、平步青云啦!不像我们拚死拚活,才拚来一个主任。”尖酸、讽刺,字字句句嘲人意味如此明显,谁听不出来呢?何况是被针对的当事人。而这情况若是发生在其它医师身上,特别是实习医师和住院医师,大概就是杵在那乖乖听训。然而,从医学系开始,一路靠着实力和努力而升上主治医师一职的程允玠,那耿直的性子哪容得了这番话?“萧主任是在向大家埋怨自己找错对象吗?要是师母听了,怕是会难过。”程允玠转着笔,轻笑了声,那笑意在他静寂深幽的眼中注入冷芒,俊魅人心。“你!”萧聪义拍了下桌面再站起身来,瞪视着一排白色制服中最是惹人注目,也最敢直言不讳的程允玠。见大家目光纷落在自己身上,他压下眸气,语气冷硬:“年轻人要懂得饮水思源,就算和院长女儿交情匪浅,也不该仗着这样的优势而骄傲。”谁不知道萧聪义指导过程允玠?又有谁不知道萧聪义在闹出医疗风波后,害怕主任位子不保,声势会输给儿科部最近的红人医师程允玠,因此处处找他麻烦呢?主持会议的吴总医师暗暗摇头,真不知道这两人要斗到何时。他们两方他都得罪不起,虽然大部分的医护同事都倾向性子冷肃但却相当认真、凡事亲力亲为的程医师。“萧主任言重了,我不过是希望tern能确实学到经验,而不是来挨骂的,那对于他们的训练和成绩并没有帮助;在台湾,儿科本来就是医院结构体系中的次等阶级,身为儿科医师要有成就感并不容易,别让他们尚在实习阶段,就失去了热忱。”程允玠敛去笑容。萧聪义看了看时间,抱起桌面上的数据,退开椅子,看向程允玠。“只是个tern,要什么成就感?!”冷笑了声,不待会议结束,径自拂袖离去。看着那被猛烈推回的门板,如释重负的吴总医师宣布会议结束,只见一群医师们鱼贯走出。那名被斥责不会读片子的实习医生见会议室几乎走光了,仍踯躅不前,片刻,才缓缓走到程允玠面前,犹豫着该不该开口。察觉面前有人影靠近,捏着眉心的程允玠抬起眼眸,镜片后的目光微有疑惑:“有事?”实习医师摇摇头。“不、不,没事,我只是想说程医师,谢谢。”程允玠微愣,然后对实习医生笑了笑,摆摆手。睇着那淡淡的笑容,实习医生竟红了脸。他想不到看上去很冷酷的程医师笑起来是这样好看,连同样身为男人的他,都不自觉地边往门口走去还边回头,就是想多看几眼那个俊美无俦、又为了他和科主任杠上的程医师。程允玠沉着脸坐了好一会儿,才将原子笔收入白袍两侧口袋,又从中摸出了卡通造型的胸针,将之别在胸口。沉沉一叹,他站起身来,准备到护理站拿病历,进行回诊工作。才一走出会议室,一个人影迎面撞上他胸口,一缕淡淡甜果香从鼻尖轻荡过,他眼捷手快,探手一抓,握住对方手臂,稳住对方偏了重心的身子。清冷目光微抬,注意到撞上自己的是名女子。他淡扫一眼她身上制服,那象征温暖和谐的粉红色说明了是儿科病房护士?在儿科病房工作,走路还这样莽莽撞撞,就不怕撞到小病患?他凝着俊颜,正欲开口提醒几句时,却看见微垂面容的她正吸着鼻子,满脸的湿泪。“撞疼你了?”镜片后那双清冷淡漠的眸子微微一瞇,在她身上绕了圈。是张生面孔,个儿小小的、眼睛大大的,扎了把马尾。她额上贴覆整齐的浏海,圆圆脸蛋让她看上去年纪很轻,应该是新进护士。头顶的声音让黎础盈回过神,她眨眨满是水气的眼帘,映入眼底的是代表医师身分的白色长袍。她抬起湿睫,看着面前神色淡淡的男人,摇摇头。“不是。”“那哭什么?”身为医护人员需要的是专业形象,哭哭啼啼的让患者和家属如何放心?!
想起稍早之前,在急诊处见到的那一幕,她未干的眼眶又渗出新泪。“就是刚刚刚刚经过急诊室时,推进来两名从火灾现场救出来的孩子。他们都、都被烤得黑黑脏脏的那个脸根本、根本就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他们的妈妈跪在那边哭求求着大家再帮她的孩子急救”她哽咽着,再说不下去。亲眼目睹这死别的画面,现在她还觉得十分心痛。“你是不知道自己的工作职责吗?当这里是什么?来之前不知道医院就是这样,每天要面对这些吗?还是你以为医院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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