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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31号那天是星期五,一整天,学生间流动着一种悄悄隐藏起来的兴奋,只等放学铃声一响,就要飞出校门,奔向另一个期待满满的仪式。
那是对新年的期盼。
快下课时,倪莞问乌喃今晚准备去哪儿。
她说许多同学都有打算,或和朋友,或和情侣,总之是和爱的人度过今年的最后一天。
青春的少年人总是按耐不住,满心想法和激情。
乌喃想了想,说,可能就在家和妈妈一起吃个饭,写写作业,看看电视剧,到点睡觉,没什么特别的。
“那好没意思啊。”
倪莞有点失望,随即邀请同桌:“我要和我表姐一起去游乐园,要不要一起?”
乌喃笑着拒绝,又道:“玩得开心。”
倪莞只得作罢。
她很喜欢乌喃,喜欢她清秀眉眼,温和气质,讲起话来不急不换,从没见过她发脾气,有一种超出同龄人的成熟与淡然。
但也因此,有点难以走近。
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对每个人都很好,所以每一个人对她来说,都没什么特别的。
倪莞希望和她成为朋友,好朋友,更好的朋友,但并不容易。
不过想想,能这样做同桌也很好了。
校门口,背景是熙攘热闹的人群,小吃摊四散在两边,冒着热气,瞧着很温暖。
陈灯倚在墙边,抬头观望几次,终于在陆续走出的学生中见到要等的人。
她遥遥冲乌喃招手,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迫不及待地迎上去抱住。
“明明昨天才见过,可我怎么觉得这么难熬啊,要不你跳级来我们班吧,这样我们就能天天见了。”
陈灯不开心地瘪了瘪嘴,将热腾腾的烤红薯亮出来,一半给对方,一半给自己,两人边吃边聊着。
“快要期末考试了,别逃课了,不会的来问我。”
“知道啦,你放心,你回来,我就变得超级乖!你不想让我告诉其他人,我就谁也没说。”
乌喃喜欢吃贴近红薯外皮那层焦焦的地方,淡淡的苦夹杂着甜在舌尖弥漫开,她咽下,忽然正色,说:“我不在,你也要好好的。”
陈灯一噎,有点委屈,说起父母想要她跟着出国,她不愿意,父母打算为了她转回国内发展。
“老说为了我为了我,我不稀罕也不需要,随便他们吧真是的。”
陈灯硬要拖乌喃跟着自己回家,说要一起跨年。
多比近来很开心,一见到主人就上蹦下跳,掩饰不住的兴奋,很会听口令,听见主人夸奖,尾巴还会摇个不停。
陈灯端着两杯牛奶上楼,推开门,乌喃平躺在地毯上,怔怔望着天花板,大概是在想什么事情,很认真,很专注,连她进门也没发现。
多比蜷缩在主人脚边,乖得像个毛绒玩具。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乌喃睫毛眨了眨,许是灯太刺眼,闭上了眼睛。
“阿灯,你说,闻玉的眼睛,是不是跟我有关系?我去年八月醒来,你说他是八月才看不见的。”
她说这话语气很轻,像一根羽毛漂浮在空中,久久没有落地。
陈灯趴在一边,托腮,皱眉思考,说:“他看起来不像这么奉献牺牲的人啊。我老觉得他吃斋念佛,看什么都很淡,跟我们的关系也可有可无,不至于……”
“等一下”,陈灯语气一转,瞪大眼睛,抓住乌喃的胳膊,咽了咽口水:“他不会是喜欢你吧。”
乌喃僵了僵,逃避似的背过身,不理会陈灯的追问,只说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可仍免不了被陈灯一顿挠痒,又躲又笑,闹得脸都红了,多比想帮主人,又帮不上,急得直在原地叫。
直到楼下传来摁铃的声音,陈灯的父母喊了一声,陈灯应着,很快下楼,再上来脱口而出一句脏话。
“是闻玉!!”
“他今天回家了,说晚上他妈妈做饼干,每家送点。”
“他是不是故意的!知道我们在说他!我靠我好可怕,感觉有监控一样。”
陈灯紧张兮兮地环顾四周,甚至去扒拉书柜,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摄像头。
乌喃倏然坐起身,微红的脸庞在凌乱的发里半掩,因为空调打得暖和,又经过刚才的玩闹,眼睛里雾蒙蒙的,像含了汪水。
她犹豫了一下,过了一会收拾东西,穿上外套,和陈灯告别,百忙之中还摸摸多比。
“记得跟我说后续啊。”
等人走了,陈灯还在抱着狗琢磨,寻思乌喃的感情线怎么这么复杂,一个两个,三个……
乌喃借着心里生出的那股勇气冲出门,往闻玉家的方向跑去,等到气喘吁吁地停在门前,即将摁响门铃的一瞬,却顿住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闻玉。
如果他的眼睛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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