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心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也不觉累,一落地马不停蹄奔向明信片上的地址。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孤勇,她用磕磕绊绊的稚嫩西班牙语和手势动作向小镇上的居民打听。小镇不大,哪怕语言不通,她也可以用走的全走上一遍,只要姑姑还在这里,沉心相信她一定能遇到她。沉心离开是突然起意,她走得太急,生怕慢一点机会和姑姑就离自己远去,出走岁家时她没来得及通知任何人。上了飞机更是手机关机,也没开通国际漫游,因此她在国内相当于人间蒸发,所有人都联系不上她。而沉心落地西班牙后,一心扑在寻找姑姑上,也想不起来要和国内的亲友联系。沉心在小镇走了一天,找了一天,她拿着手机里沉时的照片向人们询问。当地人们热情友好,但他们却帮不上忙,沉心问了许多人,他们都不认识沉时。沉心不想给姑姑打电话,她从来不肯告诉自己她在哪,除非她能亲自找到她,否则姑姑是不会见她的。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快要下山了,姑姑还没见着,沉心也还没定好住宿的地方,但她不在意今晚的归宿,露宿街头也好,什么都好,她只想找到她的姑姑,见一见她。岁家晚饭时间,沉心没有出现,岁万苏打电话给沉心发现她不在服务区。察看监控看见她背个背包脸色焦急脚步匆匆地出了门,预感事情不对,所有人都在联系沉心,电话拨了无数个,却只得到永远的不在服务区。沉心失联了一天一夜。
沉稳的岁伫时也感到不安,沉心是个乖巧的孩子,不会凭白夜不归宿,她动用一些关系,终于查到沉心出境的信息。她立刻想到是自己放在书房没来得及收好的明信片,沉心一定是去找沉时了,可是她没有沉时的具体地址,只到小镇,又要如何寻人。岁伫时急忙拨打沉时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对面接通,岁伫时顾不上礼貌问候,开门见山急急道:“心心不见了!她一个人飞了西班牙!”沉时眉头皱起,心跳变快,她张嘴想问清情况,岁伫时焦急的声音继续传来,“她肯定是去找你了!她一个人人生地不熟,已经离开这么久,她找到你了吗?太让人担心了!”沉时快步走起来,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和岁伫时通话,“她没联系我,我现在在外面,看看能不能撞见她——”国内已过凌晨,时至深夜,岁家众人还在等沉心的消息,无人入睡。西班牙临近黄昏,残阳如血,沉心和沉时在同一个小镇的不同道路上步履匆匆。沉时急转过一个路口,手里的手机已然有些发烫,掌心泌出轻微汗水。她看见一抹身影,女孩背着背包,在花店前向人询问。沉心没发现沉时,沉时呆立原地,望着那本应相隔万里的侄女。和岁伫时的通话还在持续,沉时淡淡开口,松了一口气但声音落寞,“我看见她了。”夕阳下,沉心不苟言笑的侧脸面容让沉时愈发恍惚,她仿佛看见了那多年前再熟悉不过的亲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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