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塞满了,充实得几乎要叫他窒息。
“为什么……”路明非眼神闪烁,同样在情欲里浸泡着沉浮,间或夹杂着锐利和占有。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些事,而且眼底里却是埋藏着希冀和解脱?
为什么……么。不停耸动的身躯停滞。忽然之间就想起,前一世巨大的龙翼撑起将他保护在身下的怔忡与被烛龙之炎抹化成灰烬那一瞬间的崩溃。
而现在这个人,正完好无损的在自己身边,与他做爱,在做着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做的最亲密的事。
他的温度一如前世一样如焚烈火,手掌游移之处尽是要融化世间的烈阳,再下便是激动活跃着的血脉,旺盛的生命力仍在这身体下流淌。
没有数不清的夜晚里挣扎梦魇的痛苦,没有黑暗中早已习惯后独自一个人的迷茫阴冷,路明非在这里,他好不容易才挣扎出来,再没有什么能将他束缚,也没有任何理由让路明非再陷入轮回的桎梏。
这就够了,一切都足够了。
楚子航没有说话,只是毫不犹豫地回视路明非。眼神交汇间,因认真而勾起的黄金瞳焰相撞,交织映射出独属彼此的锋芒,随即而来的是更加急促地上下律动。
被体内勾起的难耐欲望化作声声呻吟吐息。楚子航低下身子,把头颅埋在里路明非颈边,一声声没有一丝保留,完完全全把自己放开了,都给他听。
路明非明白楚子航。
楚子航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听。
持续的低喘,空气粘腻得像糖浆,淫霖中带着彼此熟悉的清香。同样的沐浴露,同样的味道,混合着彼此体嗅交缠,相同中带着不同,却又是各自最喜欢的、最乐意的给予和索取。
对彼此渴求的欲望牵扯着纠缠不清的下体,欲望勃发得像两个一无所有的人闯入无尽之处,名为极乐的渴望相互吸引灵魂,带着来自骨子里的愉悦、舒畅和满足。占有的同时又被占有,情欲蓬勃击沙穿浪宛若潮水冲刷暖沙,一层又一层一浪又一浪,绵绵没有尽头。
不断起伏跌宕,两人的双眼早已一片空茫。
最强烈的感知一下子同时冲垮了两个人。
在白光里,他看到面前的人怀抱着村雨无力地歪倒在虚空中的残垣断壁里,削长的身体被荆棘划出的伤口散乱,蜿蜒的血条带走了脸上最后一抹红色,惨白皲裂的唇像腹部洞然的黑窟窿一样合不拢,一张一合地吐出一个个支离破碎的音节……
头晕目眩中,他看到将自己护在身下那通天的黑色龙翼宛若残垣断壁,炼金弹头贯彻黑色膜翼中的摧枯拉朽,至纯粹绚烂的黄金瞳在黑暗中被鲜血染上绝望的黑色,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他们都紧紧地抱着对方,仿佛像抓着洪流中唯一的一条浮木。
到底是多么强烈的情感才能与上辈子生死间的缠绻交互?紧密又令人窒息得分不开。
往者不可谏,来者……
相拥而眠,明亮的月光依旧,在无云之空中尽情挥洒安静的月芒。
没有了阳光,或许还有其他东西可以替代。
end
一块瞄准镜里的世界有多大?
“嗞……嗞啦……嗞嗞……”
天空上没有云,也没有太阳,更不用提飞鸟和朔风。光不知从哪里来,只知道在有意识的那一刻起,便浸浴在这浅疏的金光里,有形而无影,有质而无实,如同身置一幅绝美的油画。
“嗞啦……嗞……嗞嗞嗞嗞……”
无尽残垣断壁在时光中坍塌,被迫刻上的腐蚀性皲裂的纹理将满目鬼斧神工的图腾神柱缠绕,如同枯枝败叶般,在触碰的顷刻毁灭。宏壮的神殿只剩下粗大若比宫室的砥柱,破碎的裂纹缝隙间夹藏着血,蛇一样蜿蜒着密布曲展。
如此的满目疮痍,又是如此的平静。
横跨千年朝夕的殷墟残骸被血与热磨去了初时的锋锐棱角,却又在此地特有的至圣的息中滋润,在亘古不变的年岁中长养。它们获得的是存活、长生,抑或是不朽?
“死”的概念中含着“生”的根属,如此扭曲又中和。
没有人能知道,大概也没有人能了解。这不是生命短暂的人类所能理解的东西。
哪怕是一块瞄准镜的前后,金色的光停置在金色的瞳孔,一样的颜色里也混杂了不一样的实质。
“嗞嗞嗞嗞嗞嗞嗞嗞……”
圆形视角里的镜头再次移动,越过隅墙,跨过斜壁,凌乱的金色和红色黑色混乱刷过,最后的十字准星落到一名瘦削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斜背对镜头站立在这个地方少有的一片空地上,特制的纯黑风衣上半朽的世界树枝嶙峋,随着衣料的飘飞晃动。他就站在那里,头微抬,一动不动。
把镜头稍稍往上——那名男子所正对的方向移一点点,也是一个人。从下往上看,那人是一身精致的黑色西装,体型在她们这些人眼里相较中等,也是偏瘦,看不到脸。
或是说,没有人敢看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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