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喉咙很痛。我想吐。我总是想吐,也许是因为我的内脏正在腐烂。
?突然我撞在一个人身上,接着跌落在地。
?我听到周围隐隐传来惊呼,但我像被泡在水里,看不清也听不清。我的世界下起了雨,雨水把我整个淹没了。
?恍惚间有人试图拉起我,有人在问我怎么了。
?我坐在地上抬起头,看到一张意料之外的脸。
?谢酊站在我身前,看着我的眼睛问我怎么了。他伸出手搀扶我,我无意识地抓住他,指甲都快要把他的皮肤掐破。我的假发披散开,像海藻一样缠绕着他的手臂。
?溺水的人会下意识地拖住来救他的人,这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整天想着自杀的人,站在楼顶被夜风呼啸着吹过时也会忍不住发抖。
?他半跪下来,我上前抱住他,把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脖子。
?“可以带我回家吗?”
?我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狗,在滴水成冰的季节里瑟瑟发抖,窝在破烂的纸箱里,可怜巴巴地看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
?“可以带我回家吗?”
?我像来自地狱的恶鬼,最擅长恩将仇报,挣扎着爬出地面,把对我释放善意的人也拖进地下。
?我想我发抖得厉害,从里到外都在颤抖。我的眼神也许是涣散的,因为我什么都看不见。
?有人在尖叫,有人在询问,有人在喊“快报警”。混乱中我听见一声不太清晰的“好”,因为被闷在水里,所以环绕着气泡的声响,灌进我的耳朵,让我忍不住再次颤栗起来。
?其实我一直在等一个人来救我。
谢酊家特别大。
?出租车进不去他家小区,他下车带我进去的。
?天已经黑透了,但小区里的灯很亮。小区里面都是独栋别墅,进他家大门后先穿过一个花园,然后他领着我进了屋外的透明电梯。
?原来校草不仅是不良少年,还是个家里很有钱的不良少年。
?电梯停在二楼,他开了灯,带我坐到沙发上,拍我的手让我松开。我才发现我指甲一直抠着他手臂,他衬衫上已经洇出血迹。
?我脸上妆花了,脏兮兮的。他叫我先去洗脸,我坐沙发上没动。我怕以后他在学校看见我认出我。
?我继续装哑巴,尽管他好像已经听见过我说话。他站在我身前盯了我片刻,想了想问:“要报警吗?”
?我摇头,伸手指他手臂上伤口,要他去处理。
?他顺着我手指看了一眼,转身去洗手台拧开水龙头卷起袖子对着冲。水声哗哗响起,我盯着他的背影。不愧是校草,光是一个背影就够让人浮想联翩。
?冲完伤口后他就没管我了,自个上楼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起身去阳台看了看。
?我头一次见这么宽敞的阳台。阳台外摆着兰花,是电视机里说的名贵品种。角落里有个半环形躺椅,里面放了个kdle和几张唱片。
?我在那站了一会。从落地窗往外看,下面是一个花园,被漆成白色的小栅栏围起来,在路灯下显得有些冷清。
?因为室内亮着,玻璃反光,我能模糊地看见自己。玻璃上映出的我穿着廉价的裙子,光着脚,浑身都透出一股庸俗的劲儿。
?好没意思。
?我一转身,却被吓得一愣。谢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他走路怎么没声音?
?我看着他,他说:“房子很大,你随便住,不收费。”
?我歪着头注视他,眼神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这么好心”。
?同时我在心里觉得自己很贱,他在大街上救了我把我带回家,让我有生之年进入这辈子都买不起的房子,我居然还要表现得这么傲气,装模作样又做作。
?他好像知道我想问什么,勾了勾嘴角,居然说:“你要真是女的我就不会这么做。”
?我操!
?我脸皮都抽搐了,说了进他家之后的第一句话:“你知道我是男的?”
?谢酊似乎没理会我的恼羞成怒,径自朝我走过来,云淡风轻地解释:“女的胸没这么平。”
?我为他这句话更加恼火,又没由来地感到尴尬无措。看着他向我走来我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但他只是经过我,拿走了躺椅最上面的那张唱片。
?他很熟练地抽出那张黑胶,把它放在沙发扶手旁支着的唱台上。音乐缓慢流淌,是一首我没听过的法语歌。
?随后他很舒服地半躺在沙发上,双腿伸出堪称优美的线条。他补充道:“楼上有很多房间,你随便挑。找不到东西就问我,想走了不用告诉我。”
??我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再度开口:“你经常这样带人回来吗?”
?“不。”他半阖着眼,好像在专心欣赏音乐。
?我以为他会继续解释,但他没说。
?后来我再问他这个问题,他说因为那天是他姥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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