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的越来越冷了。山间的泉水不再流动,太阳的光变得薄而稀疏,就连天上的云朵都因为冷意而几近静止。
在雪花落下来,触碰上因寒冷而变得坚硬的土地的声响里,安提戈努斯让祂的灵之虫来继续演绎这场木偶戏
小安的耳朵尖上粘着白色的雪,祂甩着脑袋把它们抖下来。魔狼的声音因为祂的动作而显得断断续续:“鸟鸟。”
安提戈努斯呼唤着我,祂摇了摇尾巴,向我伸出爪子:“我们去狩猎吧?”
那么多腊肉还不够你吃是吧?
虽然在心底吐嘈祂,但是我对祂所说的狩猎非常感兴趣,所以我一边点头表示同意一边趁机用手指去按揉祂软乎乎又温热的肉垫。
安提戈努斯毫不在意,祂牵着我的手把我带进了历史孔隙中,一边引导着我在过往的时光里漫步一边寻觅祂的猎物。
当我们跃过光辉纪元,从白昼踏入永夜的时候,我突然感受到一阵源自灵魂的熟悉感。
我正为这感受而奇怪,安小狼就示意我停下来。我看见一道细长的身影一闪而过。
牠的外形如同猎犬,通体覆盖漆黑的短毛,眼睛是燃烧着的暗红色火焰。这诡异的生灵在历史孔隙间时隐时现。明明我确实看见了牠以实体存在于那里,却依旧有一种虚幻的、不够真实的感觉。
智天使大人教过我,我知道那是福根之犬。看来我的熟悉感是来自非凡特性的聚合了。
安提戈努斯是一头选中了猎物的狼,而那只小狗现在还没意识到危险,仍然在快乐地奔跑着。
安提戈努斯松开我把我留下,祂快而轻盈地跟在牠的后面,祂准备猎杀了。我没有留在原地,而是远远地坠在后头,看着祂们的身影交错着,在历史孔隙里浮现。
中途,我甚至还看见一个人类模样的家伙短暂地路过,多半是查拉图家的古代学者。他没有注意到我们,而小安几乎是惋惜地看着他离去。如果我不在的话,祂大概会扑上去让那可怜的孩子有来无回吧。
终于,那只福根之犬察觉到了不对,牠张开口准备呼唤牠的同伴。可是太晚了,安提戈努斯的手指已经勾住了牠的灵体之线。
福根之犬地挣扎迅速地减弱,但安提戈努斯并没有松懈。祂精确地举起空闲的爪子,把前来救援的另一只福根之犬一巴掌拍飞了。
爹啊,魔狼的体质可真让我羡慕。
我几乎要怜惜那只在做无用功夫的小狗了。你再不跑,等小安腾出手来你也得凉啊。实际上祂完全可以同时制裁你们两个,我怀疑安提戈努斯只是在享受狩猎的过程罢了。
那狗狗好像听见了我的心声,牠停下动作转过身来看我。不知怎么的,我似乎能从牠烧灼的眼睛里读出哀求。
这让我感到疑惑。于是我伸出了手,合上手掌偷走了牠的一颗眼珠。牠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就像是遭受到了未曾预料的背叛,钻进历史孔隙里跑了。
真奇怪,我们认识吗?
我可是第一次见福根之犬啊,这些小狗也太自来熟了吧?
安提戈努斯舔着爪子,提溜着祂的猎物回来了。祂看见我,不禁张大了嘴巴:“鸟鸟你怎么跟过来了?你又不是古代学者,乱跑的话会从洞里掉出去的!”
“我倒是觉得还好啦……”我说:“我可以欺诈它的。”
安提戈努斯鼓起两颊冲我哼气:“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所以这个们到底是指谁啊?
我被祂拉着穿梭回了亡者之城,密偶们还和我们离开时一样并无异常。
安提戈努斯把福根之犬放在地上,用爪子划开牠胸前的皮肤,一颗尚还跳动的心脏暴露在空气中。安小狼落下爪子,爪痕过处,厚实的深红色肌肉应声展开,露出心脏的各个心室,周边还有些丝状网络。我想到,那些或许就是心脏瓣膜。
不过心脏瓣膜是什么。
安提戈努斯把撕裂的心脏拿起来,祂扬起头将这块血肉放在舌尖上,我看见了祂的喉结上下滚动。
在我拒绝了共食的邀请后,安提戈努斯就自顾自地品味着祂狩猎的成果。
祂的动作确实有几分优雅,可祂毕竟是头小狼。鲜血从祂的嘴里溢出来,将福根之犬原本就染红了的毛发浸得更加沉重。
安提戈努斯吃得实在是津津有味,惹得我都开始咽起唾沫。我垂下眼睛看向手心里握着的那颗福根之犬的眼球,它已经熄灭了,但还是温热的,但我不确定它的温度是来源于我的血肉还是它自己。
我的嘴唇贴上了手掌,那颗眼球的口感尝起来像柔软蓬松的蛋糕。我将它吸进嘴里,它立刻就迫不及待地滑进了我的喉管。但等它真落到了我的胃里,它却又不动了,并且迟迟不和我融为一体。
福根之犬的眼球好像在我的胃里吸饱了液体,似乎又重新燃烧起来,现在它开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那颗小东西沉甸甸地压在那里,散发着灼热,我蠕动着胃部的肌肉想让它被挤出来,它却像是落进了土地里已经生出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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