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朋友童年时应该遭受过严重的情感忽视,这主要源于她成就导向型的父亲。
她的表现很典型,完美主义、反依赖、缺乏对自我的同情心。同时她的聪慧又足以为自己构筑一个温室,能够几乎完全隐藏真实的自我,而这也成为了她安全感的来源。
这也就是为什么,你对她的认知是模糊的、不确定的。”
那天,心理咨询师听完林行野的叙述之后,审慎地给出了初步判断。
“事实上,这很有可能也是她对自己的认知。遭受过情感忽视的人,往往很难正确识别与应对自己的情绪,尤其是负面情绪。如果你确实想要帮助她,那么,我需要先告诫你——”
“这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如果中途放弃,会对她造成更严重的二次伤害,因此我希望你慎重考虑。”
“并且,鉴于我没有跟她本人沟通过,我对她的印象全部都来源于你的描述,所以准确度只能建立在你对她了解的深度上。在接收我的建议之前,我希望你明确这一点。以及,如果你觉得她的问题已经严重影响到她的生活了,请鼓励她寻求专业心理咨询或治疗。”
“我目前能给你的建议是——”
“陪伴她,让她对你建立基本的信任。”
“引导她,引导她认识自己的情绪,帮助她接纳、归因和应对这些情绪。”&8471;&246;18t&120202;c&120212;&8499;蒍楍攵唯1槤載蛧阯 綪至リ&8471;&246;18t&120202;c&120212;&8499;閲讀
“接纳她,接住她所有的情绪。”
林行野迈开长腿,速度极快地来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弯腰揽过女生单薄的身子,让她的头可以搭在他肩膀,让他的温度能够传递到她身上。
“你不是谁的作品。在我这里,你永远都只是柳若。”
男生的声音很坚定,动作却很轻,小心翼翼地,随时都给她留好了挣脱的余地。
柳若没有反抗。她只是被他转过来抵在他身上,眼泪被他肩膀的布料吸蚀,而她的声音被闷在衣料里,不再遮掩地任浓重的哭腔蔓延。
“可是他们好像都不这么觉得……是,我是因为有他的钱才能接触到那么多资源,我知道我甩不开这些。所以我努力证明,我有自立的能力,就算没有他,我也可以做得很好。”
“可是他呢?他想把我拥有的一切都毁掉,他想让我只能依附着他,只能乖乖听话,这是培养吗?我有时候觉得,我只是长在一个很大的笼子里,而我成长的意义,不过是换到一个更大的笼子里面。”
衣服湿热的面积渐次扩大,不知道能说什么,林行野只是慰抚地握在她骨骼明显的肩膀,将自己靠得更近。
“王宇尧告诉你了吧,我和他表哥一起吃饭的事情。”
“…嗯。”林行野应得很迟疑,“但是——”
“别多想。”
柳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打断得这么迅速,但又语气悠悠,似浑不在意。
“柳庭不会做卖女求荣的事情,太下叁滥了,他怎么会做得这么明显呢?他只是让我多接触、多了解,多——展示,展示我的漂亮、我的单纯、我的才华。”
才华放在最前,当她是柳庭的孩子、柳庭的杰作。
才华放在最后,当她需要成为一个异性的爱慕对象。
讲到这里,柳若突然停顿了一下。
第一次见到林行野的时候,她做了什么?
——展示我的漂亮、我的单纯。
泪痕逐渐变干,像扒在脸上难于祛除的面具,她几乎要发笑了。
“他攀上了你们家的高枝,所以他的女儿我,当然值得比从前更高的高枝。”
她语气极为轻松、自然,像古早肥皂剧里的拜金角色脱口而出内心所想。
她已经不在乎他的回应是什么。
因为似乎不管怎样努力,命运还是会向着其既定的轨迹行走。
就像她明明对父亲的一切避之不及,却还是缓慢地、不可违抗地走向了他期待的路径。
她真的不在乎他的回应是什么。
柳若的脖颈却暗自绷紧,像要把卸在林行野肩上的力全都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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