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永远不回来。」薛守佑忽地开口。
「……嗯。」盯着他拿着碗筷的双手,我没办法抬头看他。
「学校放长假,我就会回台湾。」他继续说。
「嗯。」我答覆。
「我每天都会打电话给你。」
「嗯。」
「有空的时候就会传讯息。」
「嗯。」
「只要你想的话,你也……你为什麽就是不肯相信我!」
听见薛守佑的低喊,我终於抬起头。
他颤抖着唇,目光紧紧盯着我,眼眶不知何时红了一圈。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说。
「你有!刚才在电话里也是、在疗养院那天也是,还有好多、好多次……你甚至不要我们在一起!我不懂,不过就是去美国念大学而已,根本不会改变什麽!」
「你不只是去美国而已。」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什麽?」
时差、空间距离、不同的交友圈,不同的生活步调,这些都会让两个人渐行渐远。有些情侣连身处在台湾的不同城市都会出问题,更别说是两个不同的国家,远距离恋ai的问题b想像中的多太多了。
「薛守佑,我们不能在一起。」
「没有什麽不可以……」
「如果哪一天,我闹着要你陪,你该怎麽办?」
「不论是用什麽方式,我都会陪着你。」薛守佑说得毫不迟疑。
「如果那时我这边是晚上,你那边却是白天,而且你还得去学校参加期末考呢?」我继续追问,想像感情在一次次的争吵中逐渐磨损,「好,假设你陪得了我一次,你能陪得了第二次、第三次,然後始终都不会觉得烦吗?」
「这些都只是假设x的问题!」他不耐,认为我在杞人忧天。
我深x1了口气,「这是我们将来必然会面临到的问题。」
「说到底,你就是不肯相信我。」薛守佑根本听不进去,「你觉得我会厌倦,你觉得我会变心,你觉得我会是那个先放弃的人,其实你只是不想努力,说不定你才是那个没有心的人——你今天到底为什麽要来!」
面对他的指控,我沉默了,只能紧抿双唇,试着不要颤抖。
「说啊,你为什麽要来?」他的声音好冷,「你不可能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
我当然知道单独来他家意味着什麽。
得知薛守佑要去美国的那一刻,我马上明白了一件事:薛守佑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我并不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而是认清了所处世界的不同,环境的差异终究会让我们渐行渐远。
即使如此,我还是喜欢他,至少此时此刻是的。
因此就算只有今晚……我……
「反正,不过就是一晚而已。」话才出口,我就後悔了。
这不是我想表达的意思。
「不过就是一晚?」薛守佑怒极反笑,他看起来对我好失望,「原来你是这麽想的?」
我无法为自己辩解,现在的我根本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薛守佑倏地推开椅子走了过来,一把将我拉起。
不顾我踉跄的脚步,薛守佑看也不看我一眼,大力推开卧室的门,直接将我推到床上,自己跟着上了床,我急着想起身,他毫不犹豫地将我压了回去。
「这就是你想要的吧?」薛守佑俯视着我,「反正只是一晚而已,是这样吗?」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想解释,我想告诉他其实我不是这样想的。
然而,当我迎上薛守佑满是痛苦的眼睛,不知为何,我的脑海忽然浮现窗台上那朵凋零的向日葵,眼泪就这麽掉了下来。
——「在我眼中,你就只是个平凡的学生。」
没错,我很平凡。
——「季李,不论你找谁帮忙都好,就是不要自己扛。」
但你闯入了我的世界,一次又一次。
——「季李,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可ai的人了。」
你不该说这种话。
——「不要想着别人,不要看向别人。除了我以外的,都是别人。」
——「只要你开口,我就会在你身边。」
——「重要的不是走路,而是跟谁一起走。我喜欢跟你一起走。」
还有这种话。
——「但我之所以会喜欢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你,季李。」
——「没有b你上次亲我还要近。」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这是薛守佑给季李的特权。」
如果你会离开,那你就不该说这种话。
明明都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为什麽冷酷无情的人反而是我?
心好痛,痛得让我忍不住哭出声。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在薛守佑的怀抱之中。
「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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