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途中,谢兰玉坐也不敢坐实,在兽皮毯上半坐不坐,腿支着施力也酸。面上还有点红,白里透粉,直趟虚汗,黑瞳仁浸水似的。
燕景明在他不清醒时,往那肿起来的私/处抹了药,清凉,股下生风。蹭刮着衣物时,身体也更加敏感、难受。
下/身艰涩,才未觉耳根子滚烫。
邵游问起时,他才摸到右耳挂了只坠子。
伸手摘下不想还有一道暗扣,扯着耳肉,谢兰玉痛呼了一声。
银针穿过,蹬出的血肉很快填实了强行开出的小洞。也同谢兰玉身下那穴/口所遭受的榫凿卯嵌。轻轻一摇,断开了黏在上面,已经干了的血痂。半长玉坠子被谢兰玉用毛皮擦拭干净叫邵游收了起来。
邵游觑着公子,他右耳穿的针孔,朱红一点,隐隐有半圈咬痕。
谢兰玉拦下燕景明的车招惹在先,被人算计也无话可说。
回府之时,大忙人宋盟主专程来给他送药。
自上回谢兰玉遭人暗算,宋追星不用避着府内人,但来的方式依旧是飞檐走壁,不走寻常路。
他不日前收了副玲珑棋盘,拉着谢兰玉陪他下棋。“在屋里你穿得这么严实是要孵蛋吗?”
说着,将谢兰玉的外氅扯了丢在屏风上。他脖子上红红紫紫的印子便显露无疑。
宋追星不怀好意地笑他,口无遮拦道,“怎么,和尚还俗了?被哪个小妖精渡化了。”
谢兰玉分出黑白棋子,无趣得很。“说正事。”
谢兰玉向他探听了燕景明的身份。
如他所料,燕景明出身八部之一的乞和部。这是个善战的部落,骑射力量方面占有先天优势,训练出的骑兵营威名赫赫。萧洵的北定军与其交锋胜败尤是未知。
“燕景明这个人在乞和老王爷面前,是最不受待见的儿子。奈何他一众儿子都是草包,反是这个看不上眼的儿子能力最为出众,行事不拘一格,骑射/精通。通晓奇术,他的易容与缩骨术就十分精进,扮起女子来,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
谢兰玉对燕景明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事作风深有感触,心底里对他并不厌恶。“那他此番来长安,有何目的?”
“约还是云抚宜三州的赎地问题。他是辽国派来商谈的使臣。”
天祚帝继位,燕云地的燕郡乃是陈的防御线,辽不同意其归还。岁银照旧给,但每年换以租金的方式买地,且陈朝只有土地权,人口与资源悉数归辽所有。
宋追星棋艺不如他,欲悔方才的那一步棋。谢兰玉见惯了他无赖,收回白子等他落。“燕郡之争,还是需动武。长此以和对外,武备不振,兵弱将怯。先占燕郡之利,长达二十年,辽人轻人,姿态傲慢,不愿战,怕的是不久后即不敢战了。”
“依你看呢?”
“不应急于谋求夺回燕郡,而应该更务实地想方设法去提防很有可能出现的辽人侵凌大患。”
“可惜朝中只一群目光短浅的文官说话顶用。新政不行,枯木朽株咯。”宋追星举棋不落,又困住了。
“江湖人还真是无赖。”
“书生就是麻烦。”
他意有所指,直摇头。灯下的谢兰玉面容柔和,落子干脆,越显得宋追星棋艺稀烂。
“但愿生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你听你爹的话也不错。”再落子,宋追星又得输棋,索性不下了。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还能咽得下这口气吗?”宋追星受父亲所托护谢兰玉安全,起初是当完成任务,与谢兰玉结识后,又是真心将他视为好友。
江湖之人不涉朝堂之事,这是定下的规矩。
谢兰玉是温润君子没错,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若他一个冲动做了追悔莫及之事,到时如何应对,想想宋追星已经开始头痛了。
在对方心里已荣升为祖宗的谢兰玉,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宋追星倒是守口如瓶,他知道真相只瞒着他不说,真是难为这张素日漏风的嘴了。
“咽不下又如何?违命不从好教圣上寻了由头来抄家么?”谢兰玉用认命的平淡语气反问他,不似心中有怨。
谢兰玉怎么不想从心而为,人活一世,总有想做而不能做的事。他心知这条命多不过十年光景,何必为了挣那一口气,搭上全府性命。他亦有不解的地方,身为罪臣之子,元帝没有要他性命,反让他活到至今,谢兰玉不信这是心中有愧。
元帝虽不是个心狠的人,但在此事上绝不会留下后患。所以谢兰玉大胆揣度,元帝留他不是想羞辱这么简单。物尽其用,死人的价值可不比一条尽心尽力的狗。
“小谢,我不是在激你,皇命难违,但我也不想你从了他们的意。两全的法子是既能保全你家,又可以还你自由。”
宋追星此话一出,谢兰玉灵光乍现,与他想到了一处。果见宋追星拿出了一瓷瓶。
“这假死药什么时候吃,由你判断。不过你这身体,服了这药,日后有何并发症,我现在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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