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还是少了点家的气息。
蒋贺之在内间卧室里,正跟谁说着话。
听声音耳熟,盛宁走近一看,果然是那个本该被人绑票了的钟应元。
“这阵子别乱跑,就待在酒店里,要是坏了我的事,我要你好看。”说话间,蒋贺之也看见了卧室房门外的盛宁,嘴角跃起一丝笑,他马上对钟应元说,“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走吧。”
“三少,我——”
钟应元显然还有话说,但已经被不耐烦的蒋三少抄起枕头砸了过去,命令道:“快滚。”
钟应元只得麻溜地“滚”,扭头撞见盛宁,低头打了声招呼,就匆匆而去了。
窗外的天色更暗一些,就着零星的灯火,盛宁看见这个男人倚在一张往死了宽的大床上,上身裸缠着白色绷带,下身盖着一条薄被,裸露的肌肉泛着肉欲的光泽。
两人上回见面不算愉快,盛宁走上前,将蒋贺之的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好一会儿才开口,问的还是公事:“你怎么想到让你弟弟去找韩灵?”
“韩恕迟迟不肯招供,甚至面对生命威胁还不松口,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顾我复我’的父母之爱了,好在他妻女的下落也不难打听。”
“不难打听?”停顿片刻,盛宁说下去,“韩恕刚刚案发的时候,反贪局也想过追查他的前妻和女儿,可是——”
“可是你们反贪局在国内飞扬跋扈、横行无阻,到了国外就发现行不通了?”
“哪有飞扬跋扈?”盛宁当然不悦,轻声驳斥。
“没有吗?”蒋贺之清了清嗓,模仿着这位盛处长在人前惯常的样子,“‘沙局,你的部下违规办案,教而不改’、‘明天起暂停执行全部职务,纪委不查我来查,你选一个。’老沙都说过,一看到你就腿打抖,只想赶紧把人哄走——”
打量着对方面容的阴晴,他及时改口,斜起嘴笑,“其实是豪门多子嗣的好处。他们不在一个城市,慜之在温哥华,韩灵在多伦多,但这些华人官二代、富二代到了国外会自发抱团,形成一个别人很难融入的小圈子,外人去探听他们的踪迹比较麻烦,同样的圈内人就简单多了。”
“李乃军只是一条小鱼,”盛宁说,“以他的能量,犯不下当年长留街的血案,也不可能让洪兆龙心甘情愿地效犬马之劳。”
“通过韩恕查到李乃军,通过李乃军再查他幕后的人,”蒋贺之点点头,笑着说,“就跟狗啃骨头一样,得一口口来。”
话是不错,但有点粗俗。想到这天接连见到的蒋家人,再看看眼前这张笑得晃人眼目的俊脸,盛宁突然说:“我发现你家每个人都很漂亮,就连你家的员工都很漂亮。”
“我爸嗜好美人,对员工的长相也很挑剔,我二哥更是有过之无不及。”这些所谓的美人,蒋贺之早就见惯不怪了,他对眼前这位真正的美人才感兴趣,“我为你抛头洒血,你难道不该做点什么,抚慰我受伤的痛苦么?”说着,他就微抬着下巴凑近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这样一双曼妙的唇,好像天生就该被亲吻。
“痴线。”盛宁朝蒋贺之的脸轻挥了一巴掌,但下手很轻,跟爱抚似的。他转身欲去,说着,“知道你没事了,走了。”
然而,到了嘴边的鱼儿猫又岂肯放过,蒋贺之伸手握住盛宁的手腕,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他以全身重量覆压,在盛宁完全动弹不得之际,便在他的唇上堵上了自己的唇。
他牢牢捧着他的脸,用舌头摩挲他的嘴唇、舔弄他的牙齿,通过不断加深、持续历久的这个吻,能感到身下的这具身体从僵硬到柔软,从抗拒到驯顺。
但盛宁没闭眼睛,吻完了都没有。
“本来我只想要一个吻,但现在一个吻不够了。”这话的无赖程度,世罕其匹,但这人的眼神何其深情,何其真挚。蒋贺之单手支撑自己受伤的身体,另一手则抓起盛宁的手,说,“不信,你自己摸摸。”
“你是变态吗?!”方才接吻的时候就感到了那根硬物抵在自己腿根,蠢蠢欲动。同为男人,再清楚不过这是多么危险的一个信号。于是他开始更激烈地反抗,用手肘撞击,用膝盖推顶。
“啪”一声,胸口遭到猛烈击打,蒋贺之瞬间弓起上身,以个蜷缩的姿态一边咳嗽,一边颤声道:“领……领导,肋骨断了啊……你想杀了我吗……”
“喂,蒋贺之……很疼吗?”这人的声音听着痛苦难当,肌肉也在猛然颤抖,盛宁到底担忧起来,起身扶住他的肩膀,“要去医院吗?”
“要……再亲一下。”趁盛宁没有防备,蒋贺之又顺势将人压倒,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他用一种带点乞求甚至是哀伤的声音说,“你别乱动……你再乱动,我又得吐血了……”
这人眉目间流露出的痛苦如此真切,而这样的痛苦看得他心中一软。盛宁一时不敢再动,便由着蒋贺之捉住自己的手,把它按在了他的心口处。
“你摸摸这里……是不是肋骨断了……”蒋贺之轻轻蹙眉,喘着气说,“是为你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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