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显然,邪是她,恶也是她,但梅思危毫不介意,反倒大大方方地表态说:“你们祛邪除恶,负重前行,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更该好好配合你们办案,义不容辞了。”临了,她还不忘提一句令她念念不忘的蒋继之,“我对二少倾慕已久,上回没能见到实在可惜,麻烦三少什么时候也跟二少说一声,小梅楼的大门永远对他敞开。”
与盛宁擦身而过时,梅思危停下脚步,也朝他点头笑了一笑:“盛处长。”
“我们见过?”一阵梅花幽香从盛宁面前拂过,令他的心莫名地、浅浅地动了一下,他把这种异样感觉理解为“眼熟”。
“我以前在你们检察院的宣传片里见过你,一眼万年,希望今夜还能在梦里见到你。”说罢这番有些轻佻的场面话,她便扭动腰肢,蛇里蛇气地走了。
这种步态多半有舞蹈功底,盛宁不禁回过头,一直望着女人摇曳而去的背影。
“怎么了?”蒋贺之问。
“我觉得她有点像我姐姐。”盛宁轻轻蹙眉,“说不上来,可能是仪态气质。”
梅思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专案组没有证据,只能自己卧底收集证据。然而公安那边没有形象、年龄都符合的年轻女性,决定由检察这边出人。检察院里,盛宁动员道:“愿者自己报名,这也是检警协作,共同办案。”
说是自己报名,但要成功卧底模特经纪公司,那自然得具备成为模特的先决条件,简单点说,得是美人。于是随盛处长话音落地,众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向了苏茵。
眼见只只贼亮的眼睛都盯着自己,苏茵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她嘟嘟囔囔地说:“我妈说,公检法中,检察院工作权限最大,工作强度却最低,不用像法官那样对所办理的案件终身负责,也不用像公安那样天天跑一线,直接跟犯罪分子打交道……”
“谁说检察院就不跑一线了?你不是说过你舅舅就是检察官么,你忘了你入职宣誓的时候怎么说的了?”盛宁听出苏茵不想跑一线、入险境,冷脸道,“‘维护公平正义,维护法制统一’,现在就是要你维护公平正义的时候。”
“去吧去吧,这不是夸你呢嘛,不是美女还去不了呢!”叶远也在一边嬉皮笑脸地胡乱帮腔,“如果你这回因公牺牲了,我会替你争取最高级别的抚恤金的!”
“因公牺牲?”苏茵本就害怕和洪兆龙那伙黑社会打交道,一听更要哭了,“我能不能不去啊……”
“个人服从组织,下级服从上级,现在组织和上级都让你去,”在盛宁的观念里,公事上就没有讨价还价一说,遂面孔更冷上两分,“你不去,难道我去吗?”
“好像……也不是不行……”这话一下就醍醐灌顶了,苏茵冲领导眨了眨杏核似的大眼睛,拍马屁似的来了句,“论漂亮,这世上谁能有我们盛处长漂亮呀!”
盛宁抬手就给了苏茵一记栗子。然后说,不去就不去了,你回去把检察官入职誓词抄写五遍。
“五遍?这么多——”
“十遍。”
苏茵摸了摸额头,吐了吐舌头,不敢再犟嘴了。
“唷,当上代理局长以后,这官威是与日见长啊。”
说话的人是佟温语,温软的声音透着一股顽皮劲儿,显是已经从项北溺亡的阴霾中走出来了。
谁也没想到,本该在休假中的佟温语居然提前回来了。她还说,苏茵不用去阿德的模特经济公司了,因为我已经去过了。
她用潜藏的针孔摄像机拍下了一份新摩丽公司的模特经济合约,还带回了不少偷拍的照片。其中有几张是阿德和一些上过娱乐节目的小明星、小模特的合影,揽背勾肩,很是亲密。
佟温语说,胡石银不还有一家影视公司么,我推测,这家影视公司就成了他们违法犯罪的背书。阿德的套路应该是利用一些女孩想出名或者想赚外快的心理,对未成年人就先诱骗再恐吓,对成年人就承诺对她们进行形象、气质、才艺能力等全方位打造,但告诉她们还得先通过整容或者美容“提升一下自己”,诱骗她们签下欺诈性的美容贷款合同,等她们发现真相时已欠下了巨额的高利贷,只能心甘情愿地被小梅楼里的那些客人玩弄了。
盛宁接过合同,不禁皱了皱眉,阿德他们很巧妙地把高额的贷款利息写成了女孩若未成名须偿还的“营销费”“公关费”等等,这份合同甚至都不一定够得上法律意义上的高利贷合同,只能作为补充证据,而不能单单凭它向阿德他们追责。
佟温语继续说:“不过我还打听出来,这家模特经济公司才成立不到三年时间,应该是阿德他们与时俱进的结果,可能更早的时候,他们是以酒店或者制衣厂招工的名义诱拐年轻女性卖淫。”
盛宁道:“洸州是座打工城市,有很多典型的两代民工家庭,譬如杨彩诗,她很小年纪就随父母来洸州打工,经过十余年的努力艰难扎下根来,却仍被困在了社会的最底层。像杨彩诗这样的女孩还有很多,而不法分子正好就利用了她们的懵懂未知和急于改变命运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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