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几次找机会关心、探问,韫卿虽没完全对他噤声,却也摆明不想多说,令他不知如何是好。
还气着吧?关平事後想想,知道自个儿又犯了轻看韫卿的大忌了。这姑娘不仅身子骨y,就连那点傲气,也还是y得让人不敢领教呵。
策马奔驰於林道上,天se寒冷的让人忍不住直打哆嗦,他拢了拢身上的袍子,就当自个儿正yu收回视线时,想不到跑在前头的姑娘,居然微侧着脸,像是注意着他。
他回过视线,想寻找那双似朝他身上探来的清眸,那视线却像浮光掠影般一闪而逝,叫他不敢笃定,那姑娘,竟是默默的也注意着他?
是……是自己多心了麽?收回视线,他不愿猜想,只直视着眼前刘备的身影,跟上前头将士们的脚步。
刘备此回行军,沿路所到之州郡,无不大方供给钱粮;料想定是刘璋知晓刘备前来,所释之善意。
刘备心下大喜过望,除一路上钱粮无虞外,也深感刘璋为人宽厚慷慨,日前更得知,刘璋将於涪城相迎;这时刘备前军已到垫江,离涪城不远矣,刘备遂命将士缓行,连日来不停赶路的大军,终得到些许喘息。
孟达领在最前头,见到垫江地方百姓,也与前些经过的百姓一般,全都簇拥至大军行进的路程两旁,不由得摇头苦笑;这刘皇叔,实为民心之所向啊!
刘备领兵五万,这一路上经过不少州郡,也见过许许多多的百姓夹道欢迎。许是刘皇叔仁义之名满天下,此景尚不足奇;真正令他感到惊讶的,还是後头所跟着的,那群刘备麾下的将士。
即使百姓争相一睹刘备风采,提着食篮供给刘备军将士,可身後将士丝毫不乱,不仅未妄取百姓一物,一路上行军更是不曾听见底下士兵闲话;孟达可真真正正见识到了,什麽叫做纪律严明,
佩服之余,也不禁该庆幸,张松能说动刘备,不仅令西川百姓少场兵灾,更令西川得一位真正仁义ai民的明主。
刘备位於前军,受到将士层层簇拥;初至西川,yu广布仁德,以得民心的他,居然命护在跟前的卫士让开,迳自下马,走入百姓之中。
「主公!」一路上一直护着刘备的关平见状,也跟着下马上前;万一这群百姓里头夹杂几个yu行刺刘备的刺客,岂不危险?他穿过士兵,手握腰间配剑,不一会儿便窜至刘备跟前。
韫卿正犹豫着是否该跟上去,见到关平已做了榜样,自是放心大胆的,也跟着关平,来到刘备左右护卫着。
百姓扶老携幼,原本只见刘备身骑白马,噙着笑脸与百姓挥手致意,哪里晓得刘备居然愿意走到他们跟前来,更是欣喜若狂;不少人焚香礼拜,彷佛见着活菩萨现前。
刘备与百姓握手慰问,更有不少妇人手抱孩童,要来给刘备赐福的;「主公……这……」眼看刘备来者不拒,见了孩童伸手就抱,关平连忙上前提点,yu将他与百姓架开一道距离来。
「不必担心,他们只是孩子。」刘备扬起一掌制止,仍是敞开双手,抱了抱眼前的男童。
「平儿,传令下去,命将士原地歇息,若庞统先生领中军赶上,也请先生让大军缓行,涪城已近在眼前,可以不必赶路了。」他浅浅一笑,搭上关平的肩,见他还不肯行动,他又加了一句,「有韫卿护着我,不会有事的,快去吧!」
关平有些无奈,与身旁的韫卿对望一眼,而後者耸耸肩,没开口,他叹了一声,认命去帮刘备跑腿,登时身旁只剩韫卿一人,至於其他将士,皆远在十步之遥。
若真如军师所言,益州文官将领分作两派,而另一派又想阻止刘备与刘璋碰面的话,无疑的,现下正是行刺的绝佳机会。韫卿不敢大意,紧跟在刘备身旁,并且不时注意着身旁人群的一举一动。
刘备走近一名妇人,那妇人手上抱着婴孩,她看着刘备,「噗腾」一声跪了下来,开口说了几句,刘备闻言,双手接过婴孩安抚。
即使身旁人声鼎沸,那婴孩的啼哭声仍是清楚的传至她耳中,方才那妇人同刘备所说的话,她也一清二楚;她不由得上前走近些,这个ai啼哭不肯静下来的婴孩,正张大嘴巴,涨红着脸,被刘备捧在手心呵护着。
刘备抱着哄着,那妇人仍旧跪在地上,紧盯着自己的孩子;韫卿搀着她起身,而刘备也恰巧抬起眼见着她;那总是挂着和蔼笑容的大伯,似乎也对眼前的情况束手无策。
就当她以为他要将手上的婴孩交还给那位妇人时,不预期的,他居然笑着,将那个胖娃娃,交到她手上。
「大……主、主公?」她没反应过来,这些日子以来,她以为她已经能够习惯,在营里叫这位熟悉的大伯一声「主公」,却没想到这麽快就破了例。韫卿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可仍然小心的接过这婴孩。
一旁人声鼎沸,她抱着孩子,一时之间,忘了自个儿的重责大任,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看着手上胖娃娃那张哭得通红的脸,她轻轻的摇着、晃着,似乎忆起儿时抱着静韬的情状,不由自主的,y哦起哄着孩子的,令她熟悉的歌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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