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那时候我就想到他们夸我长得水灵也应该是同一个道理,然后我就绝望地发现“水灵”可能也不是我的优点,而是他们实在找不到形容词随便用来搪塞我爹妈的,这种夸奖口吻无限接近于“你家萝卜长得真好”。
说实话挺崩溃的,还有就是哪个男孩子喜欢被人夸长得水灵啊?他们就从不夸傅寒生长得水灵,他们夸他聪明早慧日后一定有大作为,夸我爹妈好福气,然后看到我才顺口夸一句“水灵”,气死我了。
你才水灵,你全家都水灵。
我小时候贼讨厌那些心里没有一点ac数的亲戚,逢年过节家里同辈的孩子难免要被拿出来比较一番,天之骄子傅寒生自然叫他们的崽子只能望尘莫及,所以身为傅寒生亲弟弟、同时身上又没有什么出彩优点的我自然成了他们拉踩的对象。
委婉点的会让我向我哥靠拢学习,没那么有眼力见儿的就自以为开玩笑地让我出去别丢了傅家的人。说到这里他们就哄堂大笑起来,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很讨厌这群人,连带也讨厌把我衬托得一无是处的傅寒生。他的确什么都比我强,我什么都比不过他,我在他阴影下活了十几年,直到高中。
我在高一的时候接触了射箭这项运动,并在这上面展露出了惊人的天赋,这是傅寒生唯一比不上我的地方。
看来上帝并没有完全抛弃我,那时候的我心想。
40
高三的时候我想办法偷偷瞒着傅寒生报名了省射箭选拔赛,我对射箭有一种几近狂热的喜爱和执念。我的教练曾经玩笑般告诉我,说我这个天赋生来就是要射箭的。我抿唇微微笑,心里很受用。
其实我坚持下去的理由并不纯粹,甚至无比庸俗——有且只有在这项运动上,我才能远远超越傅寒生,所以射箭对我来说很重要。
能够超越傅寒生,对我很重要。
这个不单纯的目的我从未对人说起,饶是傅寒生也不会明白,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日复一日地钦羡他嫉妒他呢?他以为我是真的喜欢,这更好笑了,明明知道弟弟喜欢却还要千方百计阻挠,傅寒生好像显得比我更小人一些。
所以傅寒生是从那一刻才从我心目中的神坛上走下来的。
是的,我的意思是说,哪怕当时傅寒生强暴了我,他的形象在我心中都还没彻底摧毁。只有这件事发生后他才在我这里真正面目可憎起来,我也是从那时候起才开始真心实意地恨他的。
我从前挠破了脑袋都不明白为什么傅寒生要阻止我去追逐我的梦想,后来我就懂了,他只要我在他身边,不管我是死是活,他要确保我时时刻刻能够被他掌握在手里。
所以我说该看心理医生的其实是傅寒生才对,但我的话他不会听,除我以外又根本没有人敢劝他去看心理医生。
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情形了,我一直在哭,傅寒生捧着我的脸一遍遍啄吻我沾着咸湿泪水的嘴唇,他说小羽,不要离开哥哥。
眼里的雨滴无时无刻不在下落,铺天盖地织成一张细密的网,晶莹的泪光无处不是,像夏季潮湿温热的雨。所有伤心的河流汇聚在我的下巴,凝成一汪心碎的海。而傅寒生的气息将我重重包裹,冗长的痛苦像盘踞在皮肤上不肯散去的淤青,他的吻在每一个午夜梦醒的时分撕裂我的神经。
41
看着刘禹城的眼睛,我竟有些说不出来。
“这么多年。”刘禹城双眸清澈一如当年:“傅鸿羽,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的解释。”
“为什么没有来”,他问的不仅是比赛,还有我给他的答复。
我张口,注意到自己的嗓音竟有些涩哑:“……傅寒生不让我去。”
“他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去。”
刘禹城的眉头先是讶异地拧起来,而后慢慢地,怒火点燃他整张面庞:“他凭什么!”
我疲惫地垂下眼皮,淡淡道:“凭他是我哥。”
刘禹城语气急切:“那他也不能……”
我轻轻摇头,傻孩子,他能着呢。
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刘禹城在旁边翻来覆去“凭什么”“他怎么敢”,我嫌他吵,伸手一把捂着他的嘴。“嘘。”我说道:“累了,休息一下。”他受宠若惊地点点头。
我放开手,刘禹城却突然拉近了脸,我跟他大眼瞪小眼,这个距离我简直数得清楚他的睫毛。他定定地看着我,低声叫我的名字。
“傅鸿羽。”这么近的距离,我简直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吐息。他看我的眼神令我想起高考完的那个下午,他将信封递给我,脸上飞了点薄红,神色仓皇眼神湿润;也令我回忆起我们双双滚作一团的时候,他撑着地面俯身看下来,眼睛里像燃着火焰。
这人口吻像从前任何一次一样小心翼翼:“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率直到鲁莽,带着经年的稚气和青涩,永远天真地等待他的答案。
——他的每一次告白都令我作痛一次,从前我不明白这种隐隐的疼痛感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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