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最公平的竞争方式了。是他实现阶级跃升的唯一途径,即使通道很狭窄,即使学历越来越贬值,即使毕业后仍然面临滑落回原阶层的风险,但考个好大学仍然是他唯一的出路。
他太过重视这次考试了,为了抓住这次机会他做了几万道题,整理了几十本笔记,做了几十次模拟,到了考场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紧张的胃部痉挛、呼吸急促、大汗淋漓,监考老师都走下来查看情况。
瘟神附体,但凡事情发展的过于顺利,老天爷一定会降下磨难,给他点儿波折。他的日子没法儿永远如意顺遂,他时常怀疑宗教说的是正确的,人生下来就是要受苦的。
“我听我爸说,你是a大毕业的。算错两道大题还能考上a大,也太猛了。”贾垚感叹道:“我特别佩服你们学习好的。”
程锦心里想:我更佩服你们这些会投胎的。学习好的人太多了,全国不说985,就是光清北每年都有上万的毕业生,奋斗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过你这种生活么。
“确实很难说这是不是一个好梦。”贾垚说:“我昨天做了个很好的梦。”
“什么?”
“我梦到我们一起去滑雪了,然后还一起吃了火锅,很高兴。”
“喜欢跟我一起滑雪啊,”程锦伸出手揉揉趴在自己床边儿的狗头,“下周末我们去滑雪吧。”
这颗毛茸茸的狗头点点脑袋,太过用力,带着他的床垫弹了一下。
程锦不经常做梦,他工作很忙睡眠不足,做梦对他来讲是个奢侈的事情。
有时候,他会梦到自己有控制重力的异能。他能在房子里飘起来,胸膛紧贴着天花板,以一种极为隐蔽的姿势躲避敌人的扫射。他能飞出窗子,冲向蓝天,挣断脚腕上的镣铐,没任何事能束缚他。他从没见过海,但梦里经常有一片蔚蓝大海连接着天际。
梦境是人潜意识的折射,即使程锦对心理学毫无研究,他也能读懂梦中的隐喻。
他太想摆脱原生家庭了。
程锦很多时候惊愕于自己的冷漠,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恶念。
他经常希望父母能猝死在家,或者发生什么意外直接去世,这样他就不用每月再向无底洞一样的家里汇钱,更不必担惊受怕有人找上门来,打乱他的生活节奏,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搅得他一团糟。了无牵挂他才能轻松自在的行走、奔跑、翱翔。可他们却该死的健康,程锦只能拖着这些累赘奋力地爬,稍不留神就要坠回深渊。
父母再不好,他们也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他长大了,再穷困,也凑够了他从小学到高中的书本、学费。即使他们是社会的下九流甚至不入流,即使他们的职业让自己蒙羞,即使他们的行为会让自己尴尬的无所适从。他还是不得不承认,父母对他并不是没有恩情的。
有时候,他会做关于高考的梦。高中时期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父母对于他继续读书的选择非常不满,挂在嘴边的永远是:隔壁xx的儿子初中都没念完就辍学下来打工了,给修车的当学徒一个月挣多少多少钱,给家里买了电视机芸芸。
县城高中一本率还不到1%,仍然效仿某重点名校,妄图把一群野鸡捏成凤凰,管理严格到变态。假期少得可怜,每月只休息两天,寒假一个周暑假两个周,这导致程锦根本没时间打零工赚钱。
贫困学生的补贴总是去向最不贫困的学生,以他父亲在村里的人品连低保都弄不到,更何况县城高中的贫困补贴。每次学校收住宿费、书本费他都要经历好一顿羞辱,才能把钱乞讨到手。
程锦意识到只有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才有可能逃离这个魔窟,于是他废寝忘食的学习,晚上九点半下自习课回寝室还要在被子里打开手电筒偷偷背英语单词,手电筒的光亮有时会晃到其他同学,这当然会招致不满。
所有人都认清了自己的命运,他们的人生注定像自己的祖祖辈辈一样在田地里劳作,男生做过最大的梦就是在县城里开一家小饭馆再娶一漂亮媳妇,女生做过最美的梦就是嫁给在县城开饭店的男人。在每年只有一个或者两个能考上大学的烂高中里选择躺平显然是更有性价比、更明智的选择,于是男生在教室后排打牌、玩手机,女生在前排偷偷化妆、说八卦。
在这一群浑浑噩噩、毫无希望的年轻人当中,混进了一个不肯向命运低头的人,显得尤为可笑。
一个村里考上来的孩子,一个穷得连书本费都要向老师借的人,一个长得白净秀气的男生,一个痴心妄想要考上好大学的癞蛤蟆,一个上课认真听讲、老实完成作业、还总考第一的三好学生,程锦集结了被校园霸凌的所有buff。
程锦在初中的时候已经因为上述原因经历过了一轮霸凌,为了相对稳定的高中生活,他选择给自己树立起新的人设。于是他摇身一变成了脑子聪明不学习也能考高分的天才,看一眼作业题不用繁琐的解题步骤直接能给答案的神人,通过借班里不那么混的混混抄作业、帮助他们考试作弊获得了些许庇护。
回顾来看,这个选择可能没有那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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