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看到窗外雪花在飞舞,于是赤裸着双脚下了床,打开玻璃窗。
澄澈如水的月色平铺在松软的白雪上,如淙淙溪水流动。他仰起头,有雪花落在乌黑柔顺的头发上,化成水珠消失不见了。
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是鞋子踩在雪地上行走的声音,鸦羽般的睫毛颤抖,他偏头看向来者。
“下雪了妈妈。”是无比熟悉的声音。
左行霁站在雪地里,雪花扑簌簌地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柔软的唇抿着,眼睛凝视着他,黑色的西装落满了洁白的雪花,他捧着一束红玫瑰,站在窗下。
陆筠尘眨了眨眼睛,睫毛上下颤动像含羞草收放。
“妈妈。”左行霁的语气认真且真挚,“妈妈很喜欢雪吧,那我站在雪里妈妈可以喜欢我一下吗?”
陆筠尘看见他冻红的脸颊,看见他发抖的嘴唇,看见他僵硬伸展不开的十指,看见他被雪浸湿的衣服。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到底还是自己的亲人。
抹不掉的血液,斩不断的孽缘。
“嗯……你快进屋吧。”
手指紧张不安地扣着窗框,他垂着眼睛,甚至都不敢看左行霁的眼睛,因为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面对他,他们的关系一直僵持着。
“妈妈,你不喜欢吗?”左行霁抱着红玫瑰愣住,没有得到回复,他迟迟不肯回屋,一个人站在雪地里黯然神伤。
陆筠尘看不下去了,再怎么说狠话,左行霁也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穿着棉拖,拿起一把伞去找左行霁。一出门,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生疼,他走到左行霁身旁,举起伞,挡住了往下落的雪。
“妈妈?”左行霁惊愕,“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
明知故问,陆筠尘把伞塞进他的手里:“回去吧,冰箱里还有饭,你饿了就去热一热。”
他转身往回走,突然,下一秒身体腾空了。
“左行霁?!”他吓了一跳,整个人腾空被抱了起来,本能反应抱住了左行霁的脖子。
“谢谢妈妈为我送伞,我很开心。”妈妈很轻,像抱着一只小动物一样轻松。左行霁一路抱着妈妈,打着伞走回了屋。
妈妈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很容易生病,所以他更要精心照顾妈妈。
伞放在门口,关上门,把妈妈放到了沙发上,还没等陆筠尘反应过来,厚重的毛毯便盖在了身上,“妈妈拿着。”左行霁倒了一杯温水。
玫瑰花在桌子上倒着,新鲜的花朵在送给人的时候便结束了使命,不久后就会死去。陆筠尘看了一会儿,还是让左行霁找个瓶子放进去了。
陆筠尘坐在沙发上,左行霁盘坐在妈妈脚边的地毯上,像小狗一样,陆筠尘垂下眼看他头发里藏着的两个旋。
“妈妈,我明天要出差了。”左行霁说。
“嗯,大概几天?”他握紧杯子,喝了一口水。
“说不准。可能两三天,也可能四五天。”
“哦。好。”
“妈妈,你该睡觉了。”左行霁走到窗户边,在满是雾气的玻璃上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雾气变成水珠沾在他的指腹上,凉凉的。
“嗯。”陆筠尘捧着杯子应了一声。
早上陆筠尘起床后,左行霁已经出发了。
这一上午,陆筠尘浇浇花,喂喂狗,坐在阳台上看雪花飘落,冷了便缩回屋,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没有出门,行为都是很日常的事情。
他有些昏昏欲睡,打着瞌睡,屋子里没开灯,昏暗又安静,不知怎么的,他从沙发上下来,走到厨房。
左行霁其实并没有出差,他只是想看看妈妈会不会在他看不见的视线里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他坐在车库里的一辆车上,电脑的监控视频显示出妈妈走进厨房的画面。
突然,他瞪大眼睛,预感成真了,妈妈拿着一把水果刀出来了。
那一刻,他打开车门跳下车,拼尽全力跑到家里,一打开门,他看到陆筠尘背对着他,啪嗒一声,一串串血珠坠落在地板上。左行霁立刻上前夺走陆筠尘手中的水果刀。
“妈妈,”左行霁单膝跪在妈妈面前,哽咽着说,“我把刀都收起来了对吧?”拿着刀的手在颤抖。
“嗯。”陆筠尘点点头,看向他,“这把是我藏起来的。”
“……”
死一般的寂静,左行霁低下头整个人开始剧烈地颤抖,陆筠尘垂下眼,任由伤口处流淌的血液干涸成血块在手腕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左行霁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低哑阴森,陆筠尘感到毛骨悚然,抬起头,还没开口就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愣在了原地。
左行霁举起沾着妈妈血液的刀,陆筠尘还没反应过来,锋利的刀刃已经落下。他也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下一道极深的伤口,痛感传遍全身,他咬着牙,死撑着疼痛,终于,终于他们是一样的了。
“妈妈,要不我们一起死吧。”左行霁露出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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