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朝脸色稍稍转霁,而后又看见夏遥头也不抬,靠着车窗打游戏,像分不出心地很敷衍地回了句:“不用,多麻烦。”林南朝脸又瞬间垮了一半:“……”行,这碗冰粉该去哪去哪,反正不会是夏遥的嘴里。想是这样想,也没真的丢掉。等到夏遥一盘游戏结束,又有些犯困。车内的冷气也很足,夏遥身上还盖了件薄外套,是林南朝的秋装。那天夏遥回去说穿短袖冷,林南朝想也不想就给他翻出来了。“吃冰粉吗?”林南朝坐不住了,问张浩昊。张浩昊不太想承认他问的是自己:“不吃,你问夏遥吃不吃。”“吃啊——”夏遥眼睛一亮,伸长脖子趴到张浩昊肩上:“诶,我怎么没见高坪哪个摊子有卖?浩昊,我跟你换个位置呗。”张浩昊:“……”他还是坐前面吧。终于挨着林南朝了,夏遥指着那杯山楂堆成一个小三角的冰粉,顿了会又想把料多的给林南朝,指尖缓缓移到另一个杯口:“我要这一个。”林南朝叹了口气:“我不爱吃这些小料。”“那我要这一个。”林南朝说什么夏遥就信什么,又墙头草般地改回了原来的选择。林南朝认为夏遥干什么都很乖。现在吃冰粉的样子也是。每次心里萌发出这样的感觉,就想揉他头发。可余光瞄到了玻璃窗外走来的傅荣,只能收回了这个心思。现在林南朝觉得揉头这个动作,很暧昧,所以不能像以前那样泰然自若。一路上车内都很安静,夏遥吃完东西更困了,没多久就睡着了,张浩昊则是低着头玩手机。林南朝坐车的时候喜欢盯着窗外那些快速闪过的风景,像一幅模糊的水彩画。他喜欢放空,放空的时候身体很轻松,什么念头也没有。但也许是傅荣车内放着的歌让林南朝总是能想到一些其他的事。此刻王菲唱,不是不明白,太想看清楚。[我也不想这么样反反复复,反正最后每个人都孤独]——林南朝以前也很赞同这句话,没有谁是一直陪着谁的。可每个人最后都是孤独,他还是那么害怕失去。后知后觉,噢,这好像是她妈妈很喜欢哼的一首歌。也没过多久,怎么这些细节都开始遗忘了呢。在被那些抓不住的回忆填满之前,傅荣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嗯?”林南朝含糊不清地应着。“你晕车吗?要不开点窗?”傅荣关切道。“不晕。”“一副惆怅的样子,还以为是晕车难受呢。”傅荣打趣,看到夏遥在睡觉,声音又放轻了一点,“对了,要不要先和其他学生加个联系方式?”“啊……都行。”林南朝不是很感兴趣。“那就过去再加吧,那些孩子都不爱说话,也不怎么笑,跟你一样的,哈哈。”傅荣轻松地笑了笑。
林南朝硬扯出一个笑回应,心道哪有?他话偶尔也挺多的,也喜欢笑。飞机落地,庆城的夏天好像更加炎热,晚风也很热情。林南朝和夏遥取完行李来到出口,两人瞬间与风相拥,衣服贴着皮肤,勾勒出腰身,从背后倒是看不出来,被风灌得鼓了起来。“你冷吗?这妖风我都习惯了。”“不冷。”“真的假的,你别来第一天就感冒了。”夏遥把外套塞他手里,“你想穿就穿,不想穿就拿着。”“嗯。”周围不断有人路过,有与亲人的相拥,有和朋友重逢的奔波。夏遥看着林南朝,忽然觉得自己这时候要是不在他身边,他一定很孤独。“林南朝。”“怎么了?”“我们放傅老师的鸽子吧。”傅荣叫了人来接,但似乎定位错了,所以这会正带着张浩昊找车。林南朝问:“什么意思?”“我带你去玩,好不好?直接去画室,放下行李洗洗睡,那多没意思。好不好嘛,等会傅老师来了,就没机会逃了。”“你想去哪?”“今晚有烟花秀,在北木区那边。”北木区是庆城的老城区,人流量在节假日会大大增加,在网上搜一下旅游攻略,基本上都会提到这。夏遥想带他玩的念头不是筹谋已久,只是他觉得林南朝今天好像难过许多。林南朝:“就我们两个人吗?”“当然,不过你要是喜欢热闹,我临时多叫些人也行。”“不用,”林南朝伸出手,“那这次换你带着我。”夏遥垂眼盯着他的手心,烟疤淡淡褪去了,这么看,那应该不是很容易留疤的肤质,所以之前是一直等淡去了又弄伤,如此往复。林南朝又屈了屈指尖:“不牵吗?不牵算了——”“牵,牵……”夏遥笑道,“你语气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呢,不答应你就不行。”“有吗。”“一点点。”夏遥握住他的手,“那我们就逃走吧。”他嘿嘿笑了一声,没等林南朝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拉到热闹里了,林南朝小喘着气:“我们还拎着行李箱。”“没事的,等到了那里,会有专门看管贴身物品的地方。”机场的出租车和人一样常见,夏遥带着林南朝上车,突然有点心虚:“师父,去唐墨古城,大概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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