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哽咽了一下,愈发愧疚起来,“都怪我没有察觉到危险,险些害了公主。”她说完低头拭泪,本以为晏温会宽慰她两句,却不想他听了她的话,转而放下书,冷睨着她。察觉到他的目光,孙婧初心凉了半截。太子多数时候都温和恭谦,孙婧初与他认识的时间久,自然知道他其实不似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温和。可他这种冷厉的视线,她也只在他看别人的时候见过,如今这眼神落在她自己身上,孙婧初更加不敢抬头看他。晏温的手指搭在桌上轻叩,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过了半晌,他语气沉了下来。“寒山寺后院的般若湖,你单是今年就去过不下三次,年初正月十五你同你母亲和妹妹来上香那次,你妹妹曾在那里的一块儿石头上滑过,险些摔入湖中,后来寺庙里的小沙弥修缮了那块儿石头,只是前些日子下雨,那石头又松动了。”他的声音淡淡的,带着胸有成竹的平稳,却也不乏冷厉与锋锐,甚至他唇角还勾着似有若无的弧度,显得颇为气定神闲。孙婧初面上瞬间血色尽褪,她根本想不到,出事的时间这么短,当时现场又乱,他还能将这些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此刻她顶着那两道几乎将她看穿的视线,慌得六神无主。“我、我只是……”孙婧初竭力平复着慌乱的心跳,脑中飞快思索着,“我没想过要害公主,只是想着……”“你想着裴词安在跟前,若是他能英雄救美,嘉宁必然会心动。”晏温替她补上了她后面的话。孙婧初咬着唇不出声。“可孤想不明白。”晏温身子前倾,手肘搭在两条略微敞开的腿上,凑近孙婧初,犀利的视线凝在她的眼底。“嘉宁对裴词安动不动心,于你有何干系?”他观察了一番她眼底的神情,面上闪过了然,随后他敛了神色,坐直身子。“孙小姐,孤不在意你如何耍心机玩心眼,甚至孤很乐意看到孤的太子妃并非是一个毫无城府之人。但有一点,孙小姐谨记,嘉宁是孤的妹妹——”晏温微微向后靠去,低垂着眼帘用帕子擦了擦手指。半晌,他的舌尖划过牙齿,重新凝视孙婧初,语气里透出不经意的锋利:“亦是孤的底线。”同孙婧初马车上的清冷不同?, 沈若怜的马车上要欢乐得?多。沈若怜见秋容和裴词安进来后,可怜兮兮地同?他们哼唧了两声。裴词安立刻一脸凝重地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沈若怜摇摇头, 吸了吸酸楚的小鼻子, 过去晃着秋容的胳膊给她撒娇,“我想?吃荔枝, 秋容姐姐喂我嘛。”秋容虚长?沈若怜几岁,公主从前也经常在她面前撒娇,然?而这般当着外男的面同?她撒娇还是头一回。秋容略有些尴尬,颇为?不赞同?地瞟了沈若怜一眼, 哄道:“我的小公主, 您快好好躺着, 我给您喂就是了。”说罢, 她又凑到沈若怜跟前,压低了声音, “公主都是要嫁人的了, 还这般孩子气?,当心?裴大人看笑话?。”沈若怜透过缝隙看见裴词安正笑看着她,一副“我都懂”的模样。她面色微赧, 吐了吐舌头,学着秋容方才的语气?, 回她:“知道啦, 我的秋容姐姐。”其实?这半个多月同?裴词安相处下来,她已经与他十分熟识, 自己本就是个小孩子气?性, 裴词安其实?也知道。让她端着个公主的架子去与裴词安相处,她反倒觉得?尴尬, 所?以私底下,她与裴词安都像是朋友一般相处,裴词安知道她娇气?,也经常会?照顾着她、让着她。可以说,裴词安是她在宫外除了白玥薇之外,最好的朋友,如果抛却男女之情不谈,她还是很喜欢他的。沈若怜咬牙切齿地吃完方才晏温剥好的几颗荔枝,把荔枝核裹在嘴里?,用舌尖把玩,眼珠子还不安分地乱转。裴词安见她这样,知道她是躺得?烦了,伸了手到她的唇边,“公主先把嘴里?的核吐出来,当心?卡着,公主若是身体松快些了,我们待会?儿打叶子牌怎么样?”沈若怜看了眼自己唇边那只?白皙的掌心?,有些不好意?思,坐起来把荔枝核吐到自己手心?,扔了,一脸兴奋道:“你居然?还带了叶子牌?秋容,你会?打么?”秋容摇头,蹙着眉,“公主,你的身体才刚——”“不碍事的!”沈若怜扭了扭身子,裴词安忙将一个引枕垫在她身后,给她调整好位置。其实?沈若怜此刻身子还有些虚,肺里?隐隐疼着,她也能感觉到自己体温仍然?偏高,但那样躺着,不适的感觉只?会?越发明显,倒不如玩一玩,转移一下注意?力。秋容见她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拿来毯子给她仔细披好。三人围坐在一起,裴词安和沈若怜两人先打了两圈,教会?秋容怎么打以后,三人便正是开始玩。“等等,光玩有什么意?思,要不我们——”
沈若怜左右看了看,一时有些为?难。她前几天同?裴词安打的时候,两人都是给对方额头贴纸条,可如今这车里?也没纸条,唯一和纸有关的,是晏温放在柜子上的一本书。沈若怜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她可没那个狗胆把他的书撕来做赌注。见她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裴词安倒先开了口,“要不……我们以十局为?一个盘口,输的最多的人要答应赢的最多的人一件事?中间那个人免于惩罚,如何?”沈若怜一听,眼睛都亮了,立刻拉着秋容答应了下来。秋容:……谁知今日不知怎的,十局里?面就连才刚学会?玩的秋容都赢了三局,沈若怜只?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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