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贵死贵的。那些家庭负担重的工人,自然舍不得花一块多,吃碗土豆炖牛肉。而且按照食堂的尿性,虽然不会缺斤少两,但绝对是土豆多,牛肉少。年轻职工,没有其它负担,咬咬牙也就买了。但是中年职工,却忍不住想着,与其图这一时痛快,倒不如省下几块钱。大米饭在外面,四两粮票,一毛二。省去粮票,这一块二,都可以吃十碗大米饭了。中年职工中,有一个蓄着胡子,一脸沧桑的男人,却突然吸了吸鼻子。他似乎感觉到,空气中除了牛肉的香味,还有着一股特殊的味道。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一个窗口。窗口那里,站着一个跟白面馒头似的胖大娘。胖大娘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就让人觉得舒服。男人在窗口轻轻嗅了嗅,那股莫名的香味,愈发勾人,简直香的像是钻进他的心缝里,挠的人直痒痒。他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开口,“婶子,这里头卖啥啊?”大娘笑眯眯道,“东北大饭包,一个三毛五,三两粮票,来个不?”三毛五?三两粮票?食堂之前也做过大饭包,这价格有成例在。再加上这大饭包看起来香的迷糊人,实际上也就是大米饭和鸡蛋,再加点大酱、土豆之类的玩意。说起来,还真没肉那么贵。中年工人琢磨了一下,心中有些犹豫,可最终还是耐不住腹中的饥饿和香味的诱人。他取出钱票,“给我来个。”分菜大娘还挺讲究,手上又裹了层菜叶,没有直接接触到大饭包,看上去给人的观感更加好了。这一看到大饭包,中年工人就吃了一惊。嚯!几乎有整个餐盘那么大!不愧是“大”饭包啊!这新来的大师傅也够实在,没有在分量上耍什么花头,比以前食堂的饭包,可要大多了。眼看大饭包近在眼前,那中年男人已经蠢蠢欲动了,连忙找了个位置,放下餐盘,坐在凳子上,等着大快朵颐。说来也巧,坐在他身边的,正是厂里的年轻职工。这些小子也聪明。明知土豆炖牛肉贵,于是干脆四五个人合着买一份,这样一来,虽然每个人能尝到的肉少了,但至少能沾点肉腥味,不至于什么也捞不着。只是不知道为何,往日垂涎欲滴的土豆牛肉,摆在这浓油赤酱的大饭包面前,反而没有记忆中那么诱人了。中年男人在车间里干了一上午的力气活,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他已经没有力气想更多的,低头就是一大口。一瞬间,拌米饭的鸡蛋酱鲜香十足,外包的大白菜清脆爽口,在解腻的同时,又很好的起到了营养均衡。虽然……最后这点估计没多少人在乎。中年男子只尝了一口,就彻底折服了。他心中飞快的盘算着,一个大饭包是三毛五,而一碗饭则是一毛二,大饭包的粮票还比米饭少。最重要的是,大饭包里面有蛋有菜,还有油水。这年头,许多人胃口都大,成年男人吃两三碗米饭不在话下。归根结底,就是因为饭菜缺油水。然而这大饭包又是油,又是蛋的,一个下去,只怕能顶饱好久。要是多忍耐一下,说不准晚饭也可以省一顿。想着,中年男人突然停止了狼吞虎咽的动作。他用手擦了擦嘴边的酱汁油水,花了好大的毅力,没有凑上去嗦干净,然后他打开饭盒,将剩余的大饭包放到里面。从他一开始落座,拿出大饭包时,就开始关注他的年轻职工,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同志,你这大饭包好吃吗?我看你刚刚吃的老香了。”有句话他们还在心里憋着。哪里是吃的老香了。简直比他们吃牛肉还要香啊!
这吃就吃了,还留下一半,等着下顿再吃。他们也是服气了。这有这么好吃吗?中年男人提起这大饭包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猛猛点头,“好吃,特别好吃!那鸡蛋又滑又嫩,还有着大酱的味道。这大酱的滋味跟我媳妇做的味道一样。”“我媳妇做大酱可是专门有一手,祖传的!但是这大师傅的大酱,居然能和我媳妇的大酱媲美,咱们食堂,啥时候有这么厉害的大师傅了?”旁边一个小老头,背着手,拿着饭盒,溜达经过。他听到这话,来了点兴致,“你这大饭包看着不错,我也去买个。你是哪个窗口买的?”“孙大爷?您也来了?”中年男人一惊,然而顺着话题,伸手一指,“喏,就是那个窗口。您别说,这大饭包还真有一手,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师傅的手艺。”看到那个熟悉的窗口,孙大爷顿时乐了。他笑眯眯地开口,“这还真是赶巧了,我真得去买个尝尝才行。别说我没告诉你们哈,做大饭包的厨师,是原来国营饭店的二灶!”啥?还有这来历?! 孙工来了听到孙大爷的话,旁边的小伙子都很惊喜。他们年轻,手里握着工资,除了存着,就是吃吃喝喝。对于这群吃客而言,国营饭店的二灶,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至于这名气的最大来源,自然是公社的韩副书记了。据坊间流传的小道消息,韩副书记的老娘喜欢吃红烧肉,那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但他老娘,曾因为一道红烧肉,专门赶到饭店里去。传言,那道红烧肉,不是饭店的老师傅李根做的,而是新来的二灶厨师阴差阳错间做的。年轻职工互相对视一眼,有些意动,又有些犹疑。今天已经买了土豆炖牛肉了,再花钱和票,买一份大饭包,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可是他看着孙大爷急匆匆的背影,干脆一咬牙。几个人一合计,要不再一起买一个大饭包,尝尝味道。大不了月底馒头咸菜将就几餐。想罢,那群年轻职工又屁颠颠地跟了上去。他们赶上去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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