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群老大爷老太太顿时就急了。他们每次这个点带饭碗出来干啥?不就是想蹭点苏清风的菜嘛!这小子做出来的菜爽口好吃,也不像以前那些厨师烧的,大油大荤的。那种他们已经吃腻了。倒是苏清风清炒小菜之类的,偶尔吃一吃还蛮惬意。现在苏清风走了,他们还带着饭盒过来干啥?当二傻子吗?于是就有大爷阻拦,“小苏同志,你今天咋这么快走了呢?咱们还有好多话没聊呢,你昨天不是说,想听我怎么炸碉堡的吗?我说到兴起,还没讲完呢!”苏清风面上露出意动之色,但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是摇了摇头,“曾老,不是不想听,是饭菜都吃完啦,我该走啦。”人群中,江锦就像是一座冷漠高傲的孤塔,矗立在原地,看了看苏清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笑。哼。小骗子。他从来没有见过,在他面前,还能够这么滑头的小子。要是放在以前那些大院子弟身上,他早就…… 建设兵团的名额饭菜都吃完了?周围的人一愣,下意识地移开目光,然后注意到,在他们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混入了一个头发乱如蓬草的老太太。老太太的衣着十分不得体,看起来就像是在街上流浪的孤寡老人,在周围这群穿着整齐的人对比下愈发显得窘迫。可是她自己非但没有那么觉得,反而趁着所有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冲上来,紧紧抱住苏清风的手。那羊绒打底衣的女人,见状有些尴尬,冲上前,将老太太的指头一根一根掰开,磨着牙,看似细声细语,“娘,你别闹了。小同志也是有事要忙的。你看看你,我刚给你换上的新衣服呢?你怎么没穿上?”老太太听到这话,似乎很怕这个女人,听见她说话,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苏清风注意到,每当这个女人讲话的时候,老太太就微微有些瑟缩,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也忍不住紧了紧。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多看了那个女人一眼,谁料到那女人一下子炸了,走过来,硬是拖着老太太往外走。这般动作下来,苏清风更加确定,其中有猫腻存在。只不过碍于这是别人家的事情,他不好瞎掺和。鬼知道他这一次把老太太留下来,那这个老太太回家的时候,又会受到怎么样的待遇。但说起心里的感受……终究有点不怎么舒服。苏清风远远地还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手里抱着一颗球。即便是隔着一段距离,苏清风也能听见他嘴里的抱怨,“妈,你总是把她放出来干什么?烦死了!要是我同学知道,我有这么一个奶奶,肯定会笑话我的。”“臭小子,会不会讲话了?她虽然不是你亲奶,你大致面子上总要过得去一点,行了,别噘着嘴了。我这里还有五块钱和几两粮票,你喜欢什么就去买吧。”一听到这个,那个男孩的声音,顿时雀跃起来,“我听同学说,今天国营饭店那边有好吃的,妈,我不回来吃了啊!”说完,他就一溜烟地跑远了。苏清风转过头来,“这几人是什么来头?”一个老大爷扒拉着饭,哼笑一声,“隔壁大院里,齐家的明老太太,原本人好好的,结果突然傻了,全靠后头娶的儿媳妇伺候,大院里没有一个不是夸的。”“至于刚才那个小子,就是崔秀儿嫁到齐家的时候,带过来的儿子。这要么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人家后来带进来的小子,现在都快成了齐家正儿八经的儿子了。”旁边又有一个大爷接茬,似乎对这样的做法嗤之以鼻,“那是齐家傻。都不是自己的种,还偏心眼地对他好,把自己亲生的儿子,都贬到泥地了,还给后来的儿子,改成齐家的姓,叫作齐安国。”苏清风对于这个骚cao作,也算是服了。这爹当得,实在是糊涂。只是他还有些不解,“那老太太呢?周围邻居就看她穿那么点衣服吗?”一个老太太摆了摆手,“唉,说起来也可怜。明虹原先多讲究啊,现在生了傻病,连好衣服都不肯穿,宁愿每天穿得破破烂烂的。”“这点大院里倒是都知道,她那个儿媳妇,也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连件好衣服都不给人穿,存心磋磨人家呢。”苏清风听了大半天,心中的疑窦反而更加多了。他感觉老太太倒也不像是全部都傻了的样子啊……就在他心里还在琢磨的时候,江锦又抱着棋盘,站在原地,紧紧盯着苏清风,“来一局?”“别!”苏清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饭盒盖上,优哉游哉道,“你们有饭有菜的,我饭盒可是半点都没了。我可得下馆子去。”江锦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不愉快的神情。旁边一个老头喜滋滋地凑过来,“老江,我和你来一局呗。”江锦哐叽哐叽地收起棋子和棋盒,转身就走。
那老头就指了指他,笑着跟身边人说,“老江这脾气还是这么臭。明明就是想找小苏同志下棋,偏偏还开不了这口。这性子……也不知道谁能受得了。”……另一边。苏清风将饭盒里里外外洗干净后,这才开始在七十年代的京市行走起来。京市不愧是首都,在这里的人们,至少精神面貌是昂扬向上的,偶尔几个胡同院子里,传来自行车的叮铃响声,就能看到几个穿着军绿色外套的小伙子,骑着二八大杠,就在路上风驰电掣起来。苏清风看着他们这样子,默默腹诽了一句。要是放在他们村那个土坷垃路上,照着这群小子的骑法,指不定pi股都颠没了。他走到国营饭店门口,见里面人乌泱泱的一大片,人群推推搡搡,苏清风轻吸一口气,看着已经变成灰色的鞋面,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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