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拖累了弟弟。他不能再浪费弟弟的一番心意。郑知恩握紧手指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望着景飞鸢。“辛苦王妃了。”景飞鸢含笑看着这个终于妥协的小矮子。心想,这人只是幼年时经历了那么多凄惨的事,导致他气性大,脾气古怪别扭,其实人还是没那么讨厌的。景飞鸢跟郑知恩绕过桌子碎块来到小几旁边坐下,倒了一杯茶给他。“来,先喝杯茶冷静冷静,你如今心情波动太大,脉象不准。”郑知恩噘着嘴默默将茶接过,一口一口喝着。在他平静心绪的时候,景飞鸢托腮望着紧闭的房门,内心既期待,又忐忑。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阿澜这么小的年纪,不知他能不能成功为王爷解除诅咒……求老天保佑,但愿阿澜能不负她和王爷所望。片刻后,郑知恩的心情平静下来,可以把脉了。景飞鸢将手指搭在郑知恩手腕上,正要闭眼呼叫小玉,忽然,屋子里传出燕离澜的惊呼声——“王爷!”景飞鸢心中一跳,蓦地抬起头!下一刻,她看到一口喷薄的鲜血喷洒在了雪白的窗户纸上!窗户纸瞬间被染红,这一幕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王爷!”她脸色苍白,立刻将手从郑知恩手腕上收回,站起身快步奔向里间。来到门口,她用力去推门。可门被里面闩上了,纹丝不动。她急得用肩膀去撞门,拼命拍着门大声喊——“王爷!”“阿澜!”“开门!”“快把门打开!”“开门!开门啊!”景飞鸢撞了好几下门,门纹丝不动,这时候,她身后忽然传来郑知恩的声音。“你让开,我来踹门。”景飞鸢不敢耽搁,立刻站稳身子往旁边退让。等门露出来以后,郑知恩抬起他那小短腿,用力一脚踢向门!有内力加持,那道阻隔了景飞鸢的门瞬间被踢飞。门板倒地,露出了站在窗边的姬无伤和燕离澜。姬无伤正裸着上半身,闭着眼睛不省人事地靠在燕离澜身上,燕离澜双手扶着姬无伤,心急如焚,转头看向门口。“姐姐,王爷体内的诅咒反噬了他!”“怎么会这样?”景飞鸢大惊,她飞快迈进门来到姬无伤身边,颤抖着手,去触姬无伤的鼻息。察觉到姬无伤还有气,景飞鸢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她用手背贴了贴姬无伤的脸颊。冰冷的。她心疼得要命。“阿澜,快将他扶到床上躺着,我得为他把脉施针——”“好的姐姐。”燕离澜也被吓坏了,他赶紧将姬无伤扛起来快步走向床榻,将人放下来。景飞鸢在床沿坐下,稳了稳心神,转头对燕离澜和郑知恩说,“你们先退到外面去,我需要安静,不能有旁人打扰。”“好。”燕离澜点点头,赶紧拉着郑知恩一起出去了,生怕耽误了姐姐抢救王爷的时间。
两人跨出门槛,跟两只小鸡崽一样紧挨着蹲在门外。郑知恩探头往里看了一眼,撞了撞燕离澜的胳膊,低声说,“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能解除诅咒吗?”燕离澜抿紧嘴唇,惊魂未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他看了一眼窗户纸上那殷红的血迹,抓着头发自责地说,“我明明是按照记忆里的方式在为王爷解除诅咒,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吐血了……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郑知恩见弟弟这么自责懊恼,有些心疼,温柔安抚道,“没事没事, 被斩首的国师!他还活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阿澜技术不精,压制不了诅咒吗?她并没有怀疑阿澜是故意的,她知道阿澜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要么就不会答应帮忙,既然答应了要帮姬无伤,就不会转过头下黑手。所以她相信,姬无伤被诅咒反噬绝对不是阿澜故意伤害。这个意外,要么是阿澜技术不精高估了他自己的能力,要么是……要么就是别人暗中动了手……想到“别人”——景飞鸢瞳孔微缩。会不会是那个神秘人?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神秘人有没有可能就在他们身边?阿澜帮姬无伤解除诅咒却让姬无伤遭反噬,这件事有没有可能跟那个神秘人有关系?景飞鸢正在设想神秘人跟这件事的关联时,小玉出声了——“主人,我为姬无伤检查过了,他的五脏六腑严重受损,比当初燕离澜还要严重两分!要是主人没有我这个宝贝的话,以当今之世普通的医术,他恐怕要在床上躺个半年才能养好,而且后半辈子只能做个不能肆意动武的废人。”景飞鸢听得心惊肉跳。方才看到姬无伤喷溅的那口血她就已经猜到姬无伤伤得很严重,可是她没想到,姬无伤竟然重伤至此!幸好!她有小玉这个逆天仙宝!小玉的声音还在继续——“主人,姬无伤的伤对我而言非常好治,我稍后就为他凝聚药丸子,我现在感到奇怪的是,姬无伤以前不是能镇压诅咒的么,就算每个月要发病一次,他也没有被诅咒伤成这个样子啊,而方才他又有燕离澜这个精通咒术的国师后人在他身边为他解除诅咒,按理说有他自己和燕离澜的双重压制,这诅咒不应该反噬得如此厉害的——”景飞鸢听到小玉这话,愈发肯定了自己方才的猜想。她在心中跟小玉说,“所以我猜,必定有人从中作梗,你以为呢?”小玉问,“主人以为是谁?”景飞鸢垂眸,“除了那个武功高强又精通毒术害苦了郑知恩的神秘人,恐怕再没有其他人了。”停顿了一下,她又无声说,“只是,目前我还猜测不到那神秘人隐藏在我们的身份到底是谁,我更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害了姬无伤。”小玉也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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