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兰奕臻的暗卫速度够快,这时已经受到了传讯赶来。兰奕欢便催促道:“快走吧!那些人刚才被我唬住了,若是回过神来,说不定还得再搜一遍,到时候就不好脱身了。”
兰奕臻:“……”几名暗卫在旁边等着,一人单膝半跪,向前奉上了带着兜帽的黑色斗篷。兰奕臻闭了闭眼睛,两颚显出牙关紧咬的冷硬弧度,然后接过斗篷,抖开披在身上,翻身上马。他在马上坐了片刻,却迟迟未动,又转头叮嘱了兰奕欢一句:“自己小心,速速回去!”兰奕欢脸上带着笑,冲他挥挥手,道:“放心吧,没谁会冲我来的。”他看着兰奕臻翻身上马,一行人绝尘而去。直到很快就看不见了,兰奕欢的肩膀才一下子垮了下来。他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后又恍然惊觉自己这是在做什么,连忙将手拿了下来,感觉脸上发热,又使劲搓了搓脸,快步往自己的营帐走去。——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不在乎这件事。但这么尴尬的事情,他除了装作不在意,还能怎么办?就是个意外,过去了就过去了,又不是以后还要做,兰奕臻这样反复纠缠他有没有生气,也实在毫无意义啊。他确实别扭,但难道非得拽着兰奕臻的衣服,哭哭啼啼地喊着“还我清白”才行吗?兰奕欢被自己臆想出来的画面弄得打了个寒战。他到了营帐中,一头扑倒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一裹,打算睡觉。兰奕欢的心里乱蓬蓬的,像被塞了杂草一般,他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只要睡着了明天一起床,一切烟消云散,老子还是一条好汉!但有些事就是心里越惦记着不能,脑子越是要不听指令。他好不容易才勉强自己进入了梦乡,梦中,又是方才两人嘴唇贴在一起的那一幕。兰奕臻的嘴唇很薄,宫中的人常常说,这样的相貌代表生性凉薄,可是他的体温却那样热,带着河水的潮湿,紧紧把兰奕欢包裹在其中。那双带着薄茧的大手按在他的后腰上,微微用力,指尖掐在腰眼上,弄得他浑身无力,好像也变成了一汪河水,要化在兄长的怀抱里似的。兰奕臻亲吻着他,其实只是嘴唇相贴,而克制着不敢再更加深入地探索,但那舌尖无意中划过他的唇缝,反而像带着种欲入不入的挑逗。他们的身躯也贴在一处,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兰奕臻那雄健而勃发的男性特征。他慌乱地,惊愕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发现兰奕臻也在深深地凝视着他,眼中万千情意无限,亦有沉沦的,带着情欲的痴迷。迷离中,似梦似真。兰奕欢本来就睡的不实,这一下,又从混乱的梦境中骤然惊醒,捂住胸口,连连急喘。啊啊啊!这让他以后还怎么直视他哥?兰奕欢心中懊恼、憋闷、尴尬各种情绪兼而有之,终于忍不住在床上打了个滚坐起身来,将自己的枕头扯过来掐住了用力暴打。今天这事,兰奕欢实在有点不能面对,甚至都感觉到兰奕臻的形象隐约在他心目中发生了变化。他想,如果系统里有什么工具,能够将两人的这段记忆都抹除下去就好了。可惜,系统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到的。 情多枕碧流晨曦缓缓降临人间, 照在京城郊外的猎场上。兰奕欢半夜里睡不着,翻来覆去地在那里折腾,好不容易在快天亮的时候才勉强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第二天早上又不乐意起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恨不得掐死全世界。但是平时可以睡懒觉,今日不想起也得起, 因为已经是正式开始射猎的日子了。此次各国使节到访, 每年惯常的射猎游乐也就成了一桩国家大事, 昨晚的那场风波不会影响定下来的行程。兰奕欢过去的时候, 猎场早已重兵防守, 皇上及各国使节尚未到场, 皇子、群臣,以及一些贵族世家出身的子女都已经提前到来,一边交谈着这桩盛事,一边等待。作为这场射猎活动的真正主持者, 太子兰奕臻也已经早早就到场了。与往日的雍容华贵不同, 这回他也换上了一身精干的骑射装束,腰间佩剑,马上悬弓, 腰带上金银线绣出的精致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有种彪悍冷冽之气。看到太子的样子, 再想到昨日的种种传闻, 人们不禁暗暗交换着眼神。能到场的都是贵族, 各有各的消息渠道, 昨日猎场上那样一通大肆寻人, 自然有不少人都要打听发生了何事。有说太子和严才人私会,被巡夜的侍卫撞见的, 也有说严才人勾结邪教刺杀太子的,但无论哪种说法都没有得到证据佐证。当然,皇家的事情真真假假,即便是看到了证据也未必是真相。现在各国使臣都来了,兰奕臻作为储君,只要闹出半点丑闻,都不免对他的威信造成极大影响,有人故意趁这个机会做局陷害也不是没有可能。昨夜的风波是平息下去了,今天,只怕仍旧太平不了啊。没过多久,兰奕欢也到了。他到了猎场上之后,同样先朝着兰奕臻那边瞧了一眼,见兰奕臻看起来气色还好,稍稍放心,却没有像每次一样笑嘻嘻凑上去说话,而是悄悄缩着肩膀,溜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兰奕欢特意从兰奕臻的身后绕了个圈子,免得被二哥看见,他却并不知道,兰奕臻已经等了许久,从他出现在猎场上的第一刻起,注意力就放在了他的身上。见兰奕欢有意躲着自己,兰奕臻微微垂眸,刚才因为看见兰奕欢而陡然喜悦的心情也缓缓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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