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吴三能还有追问的意思,程琉青连忙岔开了话题,“你怎么翻窗进来了?这么高的地方你也敢翻过来。”吴三能听程琉青提了这事,撇了撇嘴说:“那日我跑回家之后怎么想都不对劲,过了一会儿就跑过来找你,谁知一来不仅你没了踪迹,连茶楼都大门都被踹烂了,跑上楼一看屋内就是现在这副样子。本来都想报官了,结果孙直遂被抓走之后接任的官员一时还没上任,于是我只好先帮你看着茶楼咯。”“今日我算着时辰来给缸里的鱼喂食,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大老远就看见了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朔卫跟着你往茶楼里去了。我一时害怕就没敢从大门进去,看着二楼的窗户也没想那么多,跑去隔壁铺子借了木梯就爬上来了。”程琉青听了话很是感激,他没想到吴三能这段时日一直挂念着他,还帮他做了许多事。“我还说呢,楼下那几尾鱼怎么养得这样好,原来是你一直在照料,多谢了。”程琉青勾起笑容,很是感动。吴三能摆了摆手,说道:“不说这个,怎么傅宴存突然就带你来岱镇了?”话题又绕回来了,程琉青收了笑容迟疑了几秒,说道:“此行是来找孟云的。屏疑的人怀疑我是敌国的细作,现在要找到孟云为我证明才行。”吴三能听了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孟云不是早就走了?我见你走了没多久就再没见过他了。”程琉青急忙问道:“那你可知他去哪了?”吴三能摇了摇头,说道:“这我不知道。”想来也是,孟云既然走得悄无声息,又怎么会让旁人知道呢。程琉青刚灰了心突然又想到孟云留下的只字片语,又试探地问道:“你知道孟云有什么亲戚可以投奔的吗?”他虽然与孟云交好,只是孟云从不过多提及以往的事情。不过孟云和吴三能从前是街坊,就算之后没怎么联系,程琉青想这些事吴三能应该还是知道一些的。吴三能认真回想了一番,随后仍是摇了摇头,“他们家哪有什么亲戚,就算是他父母在时也没见过有亲戚来串门。依照孟云的性子,就算有,他也不可能会去投奔别人。”这话说得不错,自程琉青认识孟云以来他便极自立要强,从来不会依靠任何人。如今孟云是岱镇书院的教书先生,地位虽然不高可每月的月钱也够他一人的开支了,他在岱镇的名声也不错,没理由会突然离开跑去别的地方。程琉青皱着眉颔首,喃喃道:“孟云走得这么匆忙,几乎是和我前后脚离开了岱镇。傅宴存派了不少人去搜了周边的地方都没找到,那孟云能去哪?”吴三能也陷入了沉默,他与孟云早就不往来了,自然也不甚熟悉了解。桌面突然砸下了一滴水,洇开在桌面。程琉青被引得看向了窗外,岱镇又下雨了,雨丝连绵不绝地下,只一瞬窗外便被雨雾笼住了。看着那瓦缝间流动落下的雨水,程琉青突然想到还有一个可能,能和字条上的字对应。
“离岱镇最近的渡口在哪?”听了话吴三能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问道:“什么?”没由得程琉青越想越觉得可能,急忙说道:“我说,若是孟云走的水路呢?”岱镇以往不是没有过渡口,只是形同虚设仅供渔船停靠,根本无法支持船只来往。镇上的人要走水路出门都会绕到其他镇子去,久而久之岱镇的渡口也就荒废了。吴三能听着程琉青的话反应了一瞬,迟疑道:“若是走水路,那离岱镇最近的就是澍镇的回平渡。”“澍镇?在何处,离岱镇有多远?”程琉青来岱镇没有经过这个镇子,来到岱镇一心想经营好茶楼,根本没时间出门,自然对澍镇不大熟悉。吴三能挠了挠头,迟疑道:“我也不大清楚,你也知道我根本没钱出远门,这些我真不懂。”这话说的不错,程琉青一晒,沉默着点了点头。楼下突然传来桌椅挪动的声音,程琉青连忙站起身来对着吴三能说:“他们既然来抓孟云身上应该带了堪舆图,我去问问他们,你待在这里不要出事,我一会儿就上来。”说完就朝门口走去。吴三能朝他挥了挥手,雨下得滂沱,声音听得有些虚幻,他说:“你去吧,我保证不出声,就在这儿等着。”程琉青点头,出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吴三能,见他朝着桌案站着正在摆弄那些碎瓷片,一贯的不修边幅,下颌的衣领高高翘着,那一身褐色衣裳的补丁又多了几个,连布鞋也破了洞。程琉青的最后一眼落在了断裂的米竹上,那细小的叶子正颤抖着,晃得厉害像是在挣扎。程琉青走到楼梯上往下看,月喜趴在鱼缸便看着鱼儿打发时间,聂舒陆子禾神情严肃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月喜一偏头就看见了程琉青的身影,连忙欣喜地说,“公子,怎么了吗?”程琉青看了月喜一眼点了点头,走到聂舒面前停下,“你身上可带了堪舆图?”聂舒先是一愣,旋即点了头问道:“程公子可是要用吗?”“我想到了孟云可能会去的地方,不过不太确定想再看看。”闻言聂舒立刻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羊皮纸,摊开在桌上朝程琉青示意。程琉青见聂舒这样爽快便露了笑,含笑低声说了多谢便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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