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的田静神秘又忙碌,不可能一直盯着顾家,那是谁当了她的眼线?又是谁间接当了那个刽子手?她不想这么揣度亲哥哥,但这辈子他的疯魔也让她彻底看清,顾睿淮有多爱田静。顾月淮闭了闭眼,不再深想。最后还是顾析淮冷着声音问道:“腿咋样了?一路跑回来,没残疾?”这话着实有些刻薄了,听的顾睿淮又是一阵火大,不过他现在的心思不是吵架,而是和田静一起去劳教,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劳改场。那里都是一些犯了罪的人,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这么想着,顾睿淮就哑着声音道:“大哥,你把我放下。”顾亭淮黑着脸,重重把他放在炕上,顾睿淮却不知好歹,手臂撑着就要往地上跳。“你疯了?!刚刚六叔的话你没听见?你这腿都要化脓了,再这么折腾下去,发了炎就得用进口药,进口药知道是什么吗?咱家已经负担不起了!”“顾睿淮,不要任性了,你是想一家人都陪着你死才甘心?”顾亭淮盯着顾睿淮,只觉得怒火从两肋窜了上来,让他恨不得狠狠给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一拳头,他真是鬼附身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做出这些蠢事来。顾睿淮抿了抿唇,没说话,却固执的要离开。顾月淮抬眸看了顾至凤一眼,却看他低低垂着脑袋,既没有阻止也没有谩骂,完全是一个无视的态度,但在场的人中,除了没良心的顾睿淮,谁都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顾月淮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厌恶地看了顾睿淮一眼。如果说刚重生时是喜悦是愧疚,那经历过这些日子后,她对顾睿淮的感情已经转变为了失望,嘲笑,平静,再到如今因为他不顾家人感受的厌恶。“你当大哥是在害你吗?还是在危言耸听?”“顾睿淮,你厌恶我,我自是对你也没什么感情了,不过,你该考虑考虑爸。”“你想截肢吗?可能会死,而且截肢做手术也是要钱的,县里应该做不了,得去市里,甚至京城医院,你有那个路费吗?只怕还没走到,路上你就挨不住了。”“你要让爸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没良心就算了,我和大哥三哥不能看着爸难受。”顾月淮向来言辞如刀,说话难听。这番话落入顾睿淮耳中,令他怒目而视,不过,到底是止住了脚步。顾月淮笑着耸了耸肩,顾睿淮的确让人恶心,但他今天没有因为田静而抹黑顾家,省了一些麻烦,她也不吝啬于送他几句忠告。当然,他大概率不会听。不过,她这些话也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顾至凤。“暂且不说你能不能保住命,就算截肢成功了,你觉得田静还能看上你?”“当然,即便你全须全尾田静也不可能瞧上你,截肢后,你甚至不能再给她带去任何可以利用的本钱,到时候,你看她还会不会多看你一眼。”话说到这里,顾睿淮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止住了动作,伸手摸了摸自己刺痛的腿,眼里也多了几分惊惧。他不怕死,却怕田静不再理他了。蓦的,顾月淮一拍手:“呀!差点忘了一件要紧事。”她说完,似笑非笑地看向顾睿淮:“如果我没猜错,在卫生所的时候,她应该没少说服你把屋后头的菜地给她吧?她是不是说让你回来说服爸?”闻言,顾睿淮脸色骤然一变。他刚刚听到“金银珠宝”的说法时,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得劲,但当时情况紧急,一时没有深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如今听顾月淮提起,才明白这种感觉的由来。因为顾月淮说对了。在卫生所时,田静温言软语,每天都诉说着自己在家里的艰难,想多种点菜贴补家用,那时他并不知道为何田静为何对屋后的菜地那么执着。现在,他却是明白了。这时,脑海中忽然又跃出了在黑市时,田静挑剔暴躁的模样。一时间,顾睿淮脸色白的吓人,身子都开始打起了摆子。顾睿淮嘴唇翕动,一把扶住木质门扉,声音颤抖:“我……我要去问她。”顾月淮笑了:“嗤,问她什么?问她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在利用你?”“顾睿淮呀,别傻了,你心里已经起疑了,你坚定不移爱她的心已经开始改变了,她说什么你还会信?纵是信,又能信几分?”顾月淮手撑着下巴,语气似笑,脸上却一丝表情也没有。“你现在是不是想着即便田静不爱你,只是利用你,但只要你努力,一定会让她看到你?亦或是跟她一起去劳改场,日久生情?”“顾睿淮,你真以为田静想让你跟着去劳改场?你只会坏了她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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