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刚刚在外头瞧见好多人往知青点跑,是不是出啥事了?”顾月淮眉梢轻挑:“能出什么事?安心吃饭了,别想太多。”晏少离叹了口气:“我也不是担心知青点那群人,自从家里出事,他们变脸可变得太快了,尤其是对我哥,以前一口一个三哥,现在……人怎么能这么势利眼呢?”她撑着下巴坐在炕上,秀美的脸上满是不解。顾月淮瞥了她一眼,把饭碗塞进她手里:“有什么好奇怪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当你们没办法带给他们利益的时候,自然会换一副嘴脸。”闻言,晏少离显得有些失落,家庭巨变带给他们一家人的变故实在太大。顾月淮给晏少棠夹了两筷子清炖的鸡肉,小姑娘倒没有姐姐那么多愁善感,哪怕现在神智已经开始恢复了,也因为年岁尚小的缘故,懵懂而天真,可爱的紧。对小姑娘来说,或许能吃一顿饱饭,抓一抓兔子,就是最开心的事了。顾月淮抬眸看向晏少离,少女心不在焉地扒着饭,和昨晚的吃货判若两人,她沉吟片刻,声音轻缓道:“少离,我听说这么一句话,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很适用。”“啊?什么话?”晏少离脊背挺直了一些,有些好奇,也有些疑惑。顾月淮笑了笑,说道:“珍惜你的低谷时期,你会发现很多真相。时间能渡的都是愿意自渡的人,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低谷期的苦难就是为了积蓄力量。”“哪怕是裂缝里透出的光,也要牢牢抓住,然后生出向阳而生的勇气。”“少离,我希望你也可以如此。”晏少离怔怔地看着顾月淮,她的声音似有着魔力,让她低沉焦躁的情绪舒缓下来。半晌,她眼睛里闪烁出光泽:“月淮,你真是一个有大智慧的女同志。”顾月淮失笑,摇了摇头,心灵鸡汤时间到此结束,她也该去医院了。她吃完碗里的饭,又给顾亭淮单独留了一份,才把剩下的全部用饭盒装起来,又用瓦罐装了鸡汤,准备好,与晏少离道:“我去医院了,你好好照看少棠。”晏少离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你快去吧!”顾月淮拎着篮子,往县医院走去。在路过知青点的时候,看到了脑门上全是冷汗的王福和王培生等人,他们神色十分焦急,应该是听六叔说起了黄晟的事,这才火急火燎下山回来了。王培生看到顾月淮,忙招呼着她道:“小顾!小顾!”顾月淮顿住步子,看向王福和王培生:“支书,主任,你们这是?”王福皱着眉头道:“小顾呀,黄知青咋样了?他真去医院了?”顾月淮颔首:“是啊,他肚子疼得厉害,知青们都去了。”王培生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咱们也去一趟,看看能帮上啥忙。再赶上牛车,要是黄知青好了,还能把他给拉回来。唉,这都是啥事儿啊。”王福摇了摇头,谁说不是呢,自从这群知青来了,就没过过一天正常日子,成天提心吊胆的,别大队的支书还羡慕他们大队来了一群公子哥,呵呵,那是好伺候的吗?王培生看顾月淮挎着篮子,里头放着盒饭,问道:“小顾是去医院看你爸吧?”顾月淮说道:“知青们都去了医院,我也得过去忙活工作的事,送饭只是顺便。”王培生了然颔首,说道:“那一道走吧,搭个车。”顾月淮也没什么自虐情节,能搭车自然是好事,而且是和王培生王福一起去,不怕旁人嚼舌头,就这样,顺利搭上便车,与两人一起去了县医院。路上,一行人也没闲着。王培生对顾月淮十分感激,说道:“小顾,队里能找到豆薯多亏了你啊。”他当然知道那时候在山上情况有多危急,如果不是为了大队,她也不会以身涉险,险些就回不来了,这是他们整个大劳子生产大队都要记得的恩情。顾月淮中规中矩,也不居功:“王主任太客气了,我也是大队的一员。”王福吧嗒着旱烟,忽然想到什么,说道:“对了,小顾,那时候山上的事儿你知道不?田静过去帮忙,不知怎的你那绳索就断了,这才害你遇险,你说这事儿?”顾月淮眸子微闪,低垂着眉眼道:“我知道,田静是故意要杀我的。”“嘶——”王培生和王福对视一眼,两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知道田静这妮子心术不正,却没想到她竟然连杀人的事儿都能干得出来。“田静一直记恨我害她去劳改场的事,有好几次我都瞧见她阴恻恻的看我,只是,找豆薯都为了大队所有人,她为了一己私利杀我,我……”顾月淮苦笑一声,声音落寞,将一个受害者扮演的淋漓尽致。害人终害己,如果田静没有设计陷害她坠下山坡,也就不会被捅一刀,如今回来了,这笔账也该算算了,她倒想看看,等她醒过来,是否会有人信她。说到这,她手上还有被割断的绳索,那整齐的割痕,完全能够作为物证。王培生面色郑重道:“你别怕,这事儿大队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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