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很温和沉稳的声音:“进。”“老师!”白玫带着顾月淮走进办公室,朝着坐在桌后的人喊了一声。顾月淮也抬眸打量着李自言,这一看,便微微眯起眼,她似乎见过这个人。中年男人戴着一副眼镜,他两鬓微白,身上有股让人卸下心防的气质,一看就是高知文化人,细细打量后,顾月淮有些惊讶,她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他了。火车上。她 今年,还是灾年“神医”的名头反倒是没有“军医”这个职业吸引李自言,他并不相信那天晚上把李尔新从假死状态救回来的人会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姑娘。而作为一名医生,一个爱国的人,军医总是能得到旁人的尊崇。李自言的梦想就是当一名军医,但莫名其妙就稳定在了青安县,在这里当了一个外科医生,他在这里结婚生子,安了家,再没有升起过离开的念头。顾月淮颔首:“嗯,淮海市的第八军区。”李自言上下打量着顾月淮,眼神复杂。他当然知道当军医有多麻烦,她这么轻的年纪就能入军区当军医,足以说明其背后有大背景,且上回在火车上他也看出来,这不是个简单的姑娘。李自言没有多问,他叹了口气:“那你就留在外科,跟着我学习吧。”“太好了!”白玫喜不自胜,拉着顾月淮的手久久不放。顾月淮唇边也牵起淡淡的笑容,能在前往军区前多学点本事,也是好事。就这样,顾月淮留在了县医院,不需要和旁的大队来的人去参加培训班,只用跟在李自言身边,和他学习手术方面的知识,日子又这样过去了一个月。在此期间,顾月淮陪着顾亭淮去了一趟丰市,又送过去一大批粮食。对于顾亭淮前往丰市协助邢健,后者没有半点意见,反而乐得眉开眼笑,他直道自己实在不想再和宋今安对接商议,来了个顾家大哥,正好把他解救出来。宋今安这人,越来越吹毛求疵,与人说话总打官腔,为难起人来也毫不客气。邢健这人最厌烦繁文缛节,每次和宋今安待在一起都浑身不舒坦。有邢健帮忙,顾亭淮轻而易举就在丰市站稳了脚跟。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宋今安和粮街合同签订不久,丰市琉璃厂厂长蔡凤萍就因为风评问题被查,紧接着贪污事件也闹得沸沸扬扬,整整二十万的巨款!这起贪污案热度极高,甚至引起了上面的注意,公开处刑,枪毙。而宋今安因为拔除了大厂毒瘤,乘势而起,顺利当上了丰市市革委会主任。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这其中虽说有他本人揪出了琉璃厂厂长蔡凤萍的政绩在,但也同样少不了宋霖在背后运作的过程,哪个年代都这样,有人帮忙,就晋升快。顾月淮初听闻这个消息时,只淡淡一笑,并不稀奇。上辈子宋今安虽然没有去丰市,但依然在京城博得了一个官衔,有宋霖在前方奋力冲刺,他只需要当一个二代即可,完全不需要这么拼命,这辈子倒是命更好些。这里面,唯一出乎她预料的,是田静并没有前往丰市。蔡凤萍这样的巨贪被整治,宋今安的名声几乎响彻整个z国,所有报纸上都有关于他的报道,田静没道理看不到,但她一直没有去,这一点着实奇怪。田静作为一个拥有“先知”的人,很清楚攀上宋今安代表什么,不然也不会对他那么“死心塌地”,而且两人是官配,按理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凑到一起才对。所以,田静离开青安县这一年,是有什么奇特的经历?顾月淮眉眼微沉,她就知道,离开了上辈子的走势,就会发生意外。她从没小看过田静这个人,她像是菟丝花,遇到任何困境都能攀附上借力之物,想来即便是没有宋今安,也有王今安、李今安之流,总归是不好对付。春暖花开时节已经过去,炎炎夏日伴随着蝉鸣声来临。
清晨,白玫骑着自行车载着顾月淮前往医院,田埂两边都是半人高的麦子,青翠饱满的麦穗挂在枝头,一看就知道今年是个丰收年。“月淮,今年一定会大丰收!老百姓日子肯定能过好。”白玫语气满是喜意。顾月淮一手揽着白玫的腰,一边看向绿油油的麦田。风吹麦浪,一层层绿色海洋让人身心皆是愉悦。“是吗。”她唇角挽着笑容,眼底却是一片淡淡的悲凉,大丰收?不,上天残忍,只会觉得百姓日子越来越好,再过半月,麦子将黄时,便会出现蝗灾。蝗灾不算严重,但同样使得今年的粮食产量大减,赋税后,大队自留的粮和今年是相差无几的,同样吃不饱,却能饿的皮包骨头。今年,同样是灾年。不过,这样的话她却没办法说,知晓时势的可悲就在于此,她心知肚明,却没办法明说,被有心人发现的话,她不会成为拯救老百姓的恩人,只会是迷信糟粕的妖人。新社会后,这样迷信之说是禁止提及的,后果严重。白玫重重点了点头,语气铿锵,认真道:“当然了,你看看这些麦穗,沉甸甸的,一看就知道产量不小,能丰收!老百姓日子一好过,咱家也不需要偷摸着吃粮了。”说起这个,白玫有些哭笑不得,顾家是从不缺粮的,她嫁过来时正是灾年,家家户户都缺粮,能有红薯土豆吃个半饱就不错了,更何况她在白家时从来吃不饱。可如今呢?一个灾年过去,她竟然还胖了好几斤!顾月淮但笑不语,很快,两人就到了医院。“顾医生,来上班了?”“顾医生,吃早饭了吗?”“……”两人一路穿过大堂,走进外科科室,路上碰到的护士医生都乐呵呵地和顾月淮打招呼,不论是神情还是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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