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是不大相信有人敢在学里公开?杀人的,只是这声音是不是有些耳熟?话音未落,却见孔姿清已然纵马奔出去了。齐振业略一迟疑,紧随其后?。那边只有三个教师,又要管人又要管马,属实不大宽绰,万一真有人丧心?病狂,他们也能搭把?手。秦放鹤躺在地上,仰面看天,脑子嗡嗡的,鼻腔中满是热烘烘的青草香、牲口味。太阳很大,炽热的阳光直晒下来,白花花一片晃得人眼?晕,他闭上眼?,努力?复盘方才发生的一切:从意识到被袭击,到人掉下来,整个过程可能还不到两秒钟,他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将双脚从马镫中抽出,防止被拖行,落地后?立刻向反方向一滚,防止马匹踩踏。但?答案非常清楚:有人想弄死我!剧烈的撞击造成暂时性耳鸣,周围乱糟糟的,马嘶人叫脚步声,混成一片。好像有几?个人往这边赶来:“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你去安抚马匹!”“别动他!让他原地躺一会儿!”牛士才慌忙翻下马背,听了这话立刻收回手,焦急问?道:“秦兄,你有哪里痛么?”他刚才就?看见郭腾发疯似的朝秦放鹤撞去,头脑一热,张口就?喊起来。这,说好听了叫惊马,说不好听了,不就?是杀人吗!听觉、视觉渐渐回归,秦放鹤缓缓眨了下眼?睛,摸摸胳膊腿儿,嗯,都很笔直,没有骨折。再摸摸胸腹腔,很好,按一下,没有明?显疼痛或可疑凸起。秦放鹤长出了口气。该说自己幸运还是不幸呢?前几?日才下过雨,泥土不算坚硬,又有厚实的草皮缓冲,极大地降低了伤亡率。说话间,孔姿清已然赶来,不待马停稳便滚鞍下地,“怎么样?”半路上齐振业就?发现坠马的是秦放鹤了,顿时惊得三魂去了一对半,“疼不疼疼不疼?”教习师父过来,飞快地在秦放鹤身上按了几?下,最?后?长长地松了口气,“挺好,骨头没事!他落地的时候抬头了,没碰到脑袋,就?是可能有些拉了脖筋。”后?背着地,抬高头颅,保护要害,这一连串动作做得相当完美,对一个初学者而言非常难得。“还行。”秦放鹤尝试着做了几?次腹式呼吸,没有问?题,这才伸出手,“拉我下。”“先?别动,”教习师父不敢大意,把?他的手按下去,“再躺会儿看看。”有的内脏伤不是那么容易显露出来的。“谁干的?”齐振业皱眉问?周围的人。他是知道秦放鹤的习性的,素来当心?,坐骑也温和,轻易不会失控。联系到方才那一声喊,他很难平静。孔姿清的脸色很吓人,扭头看向牛士才。牛士才本就?有点怕他们,此时更是结巴地说不出话来,干脆伸手朝不远处的郭腾一指。都是他,不干我的事啊!齐振业陡然变色,狠狠啐了一口,“杂碎!”他才要撸着袖子上前,却被孔姿清伸手拦住,“你留下。”郭腾再不济也有功名在身,而齐振业排名不如他,又出身商贾之家,家中长辈亦不在此间,许多事,做起来不方便。远处已有马师将秦放鹤的马追回,原地安抚,抬头就?见孔姿清沉着脸往这边快步走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孔姿清就?从他手中一把?夺过缰绳,借着冲劲儿翻身上马。马师:“!!”陌生的骑士骤然上来,惊魂甫定的马儿有些不安,甩着头打了几?个响鼻。孔姿清熟练地扯住缰绳,大腿夹紧,顺着原地兜了一圈,马儿迅速平静。下一刻,他抖动缰绳,小腿在马腹上轻轻一磕,马儿便激射出去!马师这才回过神来,在后?面追着喊,“停下,你要干什么!”不远处的郭腾看着眼?前乱哄哄的画面,本能地吞了口唾沫,还有些魂不守舍。当听见牛士才的尖叫,看到秦放鹤摔倒在地,不动的那一瞬间,郭腾脑海中有片刻的恐惧和后?悔。我,我没想杀人!那时他什么都没想,只是胸中憋闷,头脑一热,就?一定要给对方点颜色瞧瞧。你凭什么这么神气?你为什么总要跟我作对?
可他忘了,坠马也是能死人的。疾驰而来的马蹄声将郭腾拉回现实,他看着孔姿清冲过来,内心?复又被愤怒和不公占据。有心?讨好的人不睬我,却偏要同我的死对头搅在一处!眼?见孔姿清面罩寒霜,他下意识为自己开?脱,“我非有心?,下课了,马也想回去休息!我拉不住……”然而孔姿清根本就?没听,或者说,根本就?不在乎他是否有心?,瞬间冲过来,抬手就?是一鞭子。“啪!”郭腾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话没说完,钻心?疼痛便自前胸而来。他的骑装被一鞭子抽破,露出皮肉,一排血珠就?从鞭痕之中渗了出来。几?息后?,灼烧般的疼痛感席卷全身,郭腾像只虾米一样弯下去,蜷缩在马背上,“啊!”孔姿清的行动太迅速,没有一丝迟疑就?动了手,直到郭腾叫出声,在场师生们才回过神来。学生们如何,暂且不提,几?名教师却纷纷变色,分出几?个人来上马,“住手!”“不要冲动!”然而下一刻,孔姿清就?再次高高地扬起鞭子。他,他想杀了我吗?!郭腾终于感受到了恐惧,瞳孔巨震,顾不得许多,连忙抓住缰绳掉头要跑。然而方才孔姿清那一鞭子,也有些惊到了郭腾的马,原地转了两圈,愣是没跑出去。紧接着,相似的疼痛又从背上传来,一下,又一下。郭腾再也支撑不住,脊骨一软自马背上滚落,跌到地上的瞬间压到前胸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竟连叫都叫不出声。这个时候,前来劝架的两名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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