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慌慌的。古永安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我做好本分,问心无愧也就是了。”市舶司位置敏感,提举大多?做不到三年就要换人,他才来了一年有余,自?觉勤勤恳恳,并无疏漏,所以虽然紧张,倒不怎么怕。只要这位钦差大人不是来搜刮的,一切都好说!古永安来得时间不久,黄本私下里跟他也不算特别熟,听了这话?,下意?识扭头看另一位同僚。
同为副提举的赵斯年同步看过来,笑而不语。两?人虽同为副提举,然一个管出,一个掌入,接触多?却不亲近。“来了来了!”方才要打伞的随从突然指着?斜前方喊道。古永安三人本能地整理着?装,动作十分一致,又同步往那边看去,“哪里哪里?”就见迎面来了一对人马,打头两?顶青布小轿,两?侧十来个随行,看似貌不惊人,可体态步伐相当一致,显然是行伍里出来的精锐。最要紧的是,第一顶轿子上如约挂着?信物。金鱼港每日往来的豪商巨贾不知凡几,珠光宝气讲排场的多?了去,这一行人倒没引发什么特别的反响。古永安等人忙迎上去,先上前谨慎核对了身份,古永安才带头行礼,“见过钦差大人。”“免礼,”秦放鹤也不下轿,隔着?帘子道,“辛苦诸位久候,此处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好年轻的声音啊!古永安暗暗心惊,口中却道:“是,按照大人吩咐,没有惊动其?他人,市舶司也预备了接风的酒席,大人远道而来实在辛苦,不妨先下榻歇息……”陛下这些年果然越发喜欢用?年轻人了,之?前云南一案,听说就派了个三十岁上下的翰林,胆大热血、肆无忌惮,怎么感觉这次的……更?年轻?莫非,我眼皮子下头还真藏着?什么惊天?大案不成?不妙,不妙呀!在其?位谋其?政,若果然有问题,即便本官不知情,也难逃一个监管不力?之?罪……苦也!有古永安在,秦放鹤和金晖长驱直入,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进了市舶司后院。到了这会儿,古永安三人才真正看见钦差大人的真面目:太年轻了!秦放鹤整理下官袍,从锦匣内取出圣旨,“市舶司提举古永安接旨!”古永安三人顾不得多?想,麻溜儿行了大礼,“臣古永安接旨。”旨意?内容比较笼统,也没什么特殊的,甚至没说秦放鹤为什么来,只是让地方官员全权配合,惹得古永安等人越发惴惴。若直截了当说明是为何而来,他们好歹还能对症下药,可这般云山雾绕的,才更?叫人惶恐。宣读完旨意?,秦放鹤对他们面上的疑惑视而不见,笑道:“辛苦诸位亲往迎接,实在是若我等直奔市舶司而来,少不得层层通报,闹得人尽皆知倒不好了。”一听这话?,古永安等人就懂了,当即表态,“大人用?心良苦,下官佩服,大人只管放心,外头一概不知。”这是要闷声办大事?呀。秦放鹤笑着?点头,视线从三人脸上一一划过,语气陡然轻快起来,“我年轻,资历浅,承蒙陛下错爱,委以重任,着?实惶恐,少不得还要诸位指点。”三名正副提举,最年轻的也四十多?岁了,做他父亲都绰绰有余,该尊重的,还是要尊重一下。“不敢不敢……”古永安等人忙道。“我姓秦,名放鹤,字子归。”秦放鹤微笑道,又指着?金晖,“这位是我的副手?,同领此差,姓金,字有光。”秦子归,秦子归……这名字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古永安突然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都微微睁大了,秦放鹤?!“啊,原来是秦修撰亲至,”古永安忙再次带头行礼,“失礼之?处,还望见谅!”这不就是董阁老的宝贝徒孙,近年来陛下跟前的红人么!即便没有钦差的身份,人家也比自?己高半级呢!其?实真要说起来,秦放鹤入职六年,并没有太多?可以公开拿出来讲的政绩,但做官的都精明,陛下更?不是傻子。若那秦放鹤果然只是个书呆子,凭什么得陛下如此青睐?官场之?上,若一味凭年岁、名声断人,多?少颗脑袋都不够掉的。后头的黄本和赵斯年抬头,又看向金晖,对方下巴微抬,面无表情。董阁老的人,前任卢阁老的人……这究竟是个什么组合?陛下到底让他们过来作甚!稍后各自?散去更?衣不提。金鱼港这边远比望燕台更?闷热,换衣服时,金晖心中便升起一股熟悉的烦闷。而当他推门?一看,发现秦放鹤已经站在外面桂花树地下等着?时,烦闷更?添一层。秦放鹤抬手?示意?,“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金晖走?过去,就听他又问:“可见了老熟人?”这厮还真是一刻不停地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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