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不知?谁一脚蹬在身上,跟被驴踢了一样,生疼!“爹有胡子!”“傻子,别拔!”“姐姐,以后你也长胡子?”“我才不长,男人?才长。”“什么是男人??”“男人?,男人?就是爹这样的,娘说男人?女人?下面不一样,女孩儿不能叫人?随便碰,熟人?也不行?……”秦放鹤刚要?欣慰阿芙周全,知?道从小教导女儿生理知?识,结果下一刻,一坨沉甸甸的崽子就爬上来,竟开始扒他的寝裤。“我看看哪里不一样……”孽子!秦放鹤瞬间清醒,一把?按住了,“睡饱了?”“爹!”一旁的阿嫖笑着扑上来,“你醒啦?今天?不去衙门吗?”阿姚在秦放鹤手下不断扑腾,像一条被掀上岸的胖鲤鱼,咯咯直笑,“去衙门!”“不去,”昨儿事情?太多,秦放鹤都忘了跟家人?说自己得了一个月的假期,还是阿芙猜的,“接下来一个月,爹都在家陪你们。”“真的?!”阿嫖眼睛都亮了,“陪我骑马?”“想干什么爹都陪你们!”秦放鹤大放豪言壮语。阿姚一骨碌爬起来,“那我陪娘睡……”“……你住口?!”这小子生来讨债的吧? 家人(二)两岁多的男孩儿确实有点猫嫌狗厌,精力旺盛到可怕,白日阿嫖又要?读书练字,又要?跟师父习武、骑射,其实没有太多闲暇逗阿姚玩,但偏偏这小子最爱当姐姐的跟屁虫,老在一旁“滋儿哇滋儿哇”。秦放鹤只是旁观,便觉聒噪,活像捎带了五百只鸭子一般,真不知女儿如何?忍下来的。休息时阿嫖便不以为意道:“孟子曰,天之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算不了什?么。师父也说?,若我能于阿姚滋扰下岿然不动,日后便再无外物可乱我心神。”秦放鹤:“……啊,确实。”这世上恐怕没有比一个脑子尚在发育期的混账小子更大的噪音源了。有时阿嫖不理?会,阿姚自己就没了耐性,哒哒哒跑去骚扰母亲。然后秦放鹤就眼睁睁看着阿芙微笑着向院中丢出?一只内置彩铃的藤球,“好乖乖,去找回来。”话音未落,阿姚便撒欢儿般冲出?去,撅着pi股在花园中认真翻找,不小心摔倒了也不哭,自己吭哧吭哧爬起?来继续找,满身汗水混着泥巴落叶……“娘,找到了!”“真乖,”阿芙熟练地摸摸儿子的小脑瓜,再次素手高?扬,“去吧!”说?这话时,她的视线甚至都没从账本上挪开。望着儿子狂奔而去的背影,秦放鹤隐约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野生放养……既消磨了孩童的精力,又训练了他的手眼协调和四肢发育,怎么不算锻炼呢?一年多不回家,看来自己确实有点脱轨……但阿姚现在明显对突然冒出?来的亲爹更感兴趣,尤其当秦放鹤又存心弥补,得空就陪姐弟俩玩,甚至还亲手给?大家炖香喷喷的肉吃。阿姚稚嫩的心间,迅速重燃了熊熊爱父之火!晚间沐浴时,他还坚持与秦放鹤同浴,并?慷慨地与对方分享自己的木雕鸭子。但很快,秦放鹤就遭不住了:这小子专挑在浴桶里放屁!迸自己一脸水!好好一次沐浴,搞得跟打仗似的,人仰马翻,好不容易结束,秦放鹤想着亲手给?孩子穿衣裳,结果那小子又光着pi股满地乱跑,“嘿嘿,嘿嘿!”他觉得可能有父亲确实很好,瞧,还陪自己玩水呢!好累啊!次日秦放鹤就吭哧吭哧写折子,先叩谢圣恩,描述家中鸡飞狗跳之乱相,委婉表达想回去工作。字里行间只透露了一个信息:陛下,救救我救救我!正值午时,阿芙带着那小混蛋睡了,阿嫖在对面托着下巴,“爹不喜欢跟我们玩吗?”秦放鹤的这份折子里没有多少生僻词,六岁的阿嫖已经差不多可以连猜带蒙看懂了。有长?假可休,谁愿意上班呀!演戏罢了!“非也,”秦放鹤轻轻点点女儿的鼻尖,笑道,“有时以退为进,不争即是争,不求即是求。前?番进宫,陛下曾问起?我立太子一事,我大胆说?了诸位皇子的不是,如今好叫他老人家知晓,自己的儿子也不省心,也就好了。”或许天元帝心胸宽广,不介意自己说?实话,但怎么讲呢,到底是亲生儿子,被人瞧不上,心中难免疙疙瘩瘩的。如今秦放鹤大吐苦水,卖卖惨,天元帝见了,多少会平衡些?,也就不记仇了。
智商天生,阿嫖是个很聪明的姑娘,秦放鹤和阿芙也从不介意与她说?朝堂事。或许现在孩子还小,听不太懂,但只要?你细细掰碎了分析给?她听,日久天长?,总会懂的。信息量太多,阿嫖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还是一点点来,“立太子之后,爹爹会不好过吗?”“可能更好,”秦放鹤认真答道,“也可能会有些?麻烦。”阿嫖双手交叠,下巴垫在手背上,一派天真,“可我觉得,现在的陛下就很好,为何?一定?要?立太子呢?”“因为人终有一死,”秦放鹤写完了,将折子放在一旁,等墨迹变干,自己则看着阿嫖的眼睛,“我和你母亲,总有一天,也会离开的。”很多人总会下意识避免跟孩子讨论死亡的问题,觉得太沉重,但政治家的孩子总不好太天真。小姑娘抿了抿嘴,眼眶微微泛红,“就像孔家哥哥的小狗一样?吗?”孔姿清有二子,都与阿嫖相熟,数月前?长?子亲手养大的小狗因病死去,几个孩子都哭了,他自己亲笔撰写祭文?,还像模像样?立冢纪念。秦放鹤张开手臂,阿嫖就从对面过来,乖乖窝在他怀里,非常短促地抽泣了下,“可我不想你们死。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