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威也跟着笑了,对董春和?胡靖说:“是了,那赵沛家风颇正,是天元二十八年的状元,论文,是金晖两科的前辈;论履历,又是他的顶头上?司,正好相克!”众阁老听罢,都觉可行。既然?没有反对意见,董春便对秦放鹤说:“既如此,事不宜迟,你即刻去问问陛下的意思?。”年轻人腿脚麻利,秦放鹤也不差这几步路,麻溜儿去了。那边天元帝正带着太子听翰林院读折子,一时?不得空,只摆手叫他等等。胡霖亲自搬了凳子过来,“秦阁老,请坐。”自从诸位阁老们上?了年纪,每每来天元帝跟前议事时?,都能混个凳子坐。秦放鹤却有些不习惯,“我还是站着吧。”“让你坐你就坐。”胡霖还没说话,天元帝就抽空甩了一句过来。秦放鹤:“……”行叭。胡霖笑着叫人给?他上?茶,再看看那几位比这位小阁老还大许多的翰林们,一时?竟有些恍惚。自从离开翰林院,秦放鹤已有许久没像这样第一时?间了解全国动向了,倒也有了几分怀念的意思?,吃着茶,细细聆听。挺好,有对外?的主要?矛盾撑着,各处忙着开荒种地,天下太平。以至于曾一度销声匿迹的各地官员废话问好,又有了冒头的迹象:“臣广西巡抚成为安谨奏,本?地一株千年挂绿……”简单来说,就是“陛下,微臣治下有一棵老荔枝树得陛下您的庇佑,长得贼好,每年结果贼多,又大又甜,便如同陛下您一般,老当益壮,每每看到,臣都倍感亲切,又因无?法时?时?瞻仰圣颜,聆听您的教诲而忍不住潸然?泪下。”言外?之意:想您,想回京!太子:“……”念折子的翰林修撰表情也有点古怪,末了,颇为忐忑地瞅了天元帝一眼。天元帝短促地笑了两声,伸手示意,那位修撰赶紧双手捧上?。天元帝取过毛笔,蘸了朱砂,当即龙飞凤舞地批道:“连篇累牍,皆是废话,无?事不必问安。”经过这么一打?岔,天元帝忽然?没了继续听的欲望,对翰林院众人一摆手,又看向秦放鹤,“什么事?”秦放鹤起身行礼,“陛下,”又向太子问安,“殿下。”“嗯嗯,”对喜欢的臣子,天元帝不大在意这些虚礼,“坐下说。”这小子个儿高,站起来自己还得仰着头听,累得慌。秦放鹤就又坐回去,把交趾的情况和?内阁方才?的商议说了,“究竟如何,还需陛下示下。”天元帝拨弄几下手串,先?看向太子,“太子以为如何?”太子,太子大开眼界!啊,原来还能这么用人!以毒攻毒,不外?如是。“儿臣以为,甚妙。”“妙在何处?!”接到任命当日,赵沛直接就懵了,回神后?二话不说跑去伯爵府,结果话一出口,抬头就看见桌边对坐的金晖。金晖懒洋洋冲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怎么,赵大人对陛下安排有异议?”类似的拱火多不胜数,赵沛看见他就烦,恨不得扭头就走?,可到底忍住了,憋着一口气?落座,直问秦放鹤,“这厮怎么在这里?”人与禽兽,如何共事?秦放鹤叫人上?茶,就听金晖好笑道:“你赵大人来得,我便来不得?”这份差事毕竟是秦放鹤举荐的,于情于理?,临行前都该来拜访、道谢。茶水上?来,赵沛看着汹涌的热气?,右手蠢蠢欲动,很有点对准了泼过去的意思?。“为官者,为朝廷办事,为生民立命,就该将个人喜好、恩怨暂时?压下,”秦放鹤皱眉,“如此喜怒形于色,岂能成大事?究竟是我看错了人,还是陛下信错了人!”两人就有些收敛,又听秦放鹤不快道:“左右尚未出发,若谁难当大任,此刻就说,我即刻入宫禀明陛下,另择人选!”挑三拣四!什么毛病!私底下闹就闹了,这会儿还争来斗去,简直不可理?喻!他甚少这般疾声厉色,骤然?拉脸,果然?很有些阁老的气?魄,赵沛和?金晖顿时?一僵,互瞪一眼,不说话了。“谁退出?”秦放鹤冷着脸喝问道。没人做声,鹌鹑成精。“既然?如此,”秦放鹤叫人拿了文房四宝来,刷刷写下军令状,神色冷峻,“你二人现场签名、按手印,若意气?用事,延误军机,军法处置,提头来见!”见他不似玩笑,赵沛和?金晖对视一眼,先?后?拿来看了,一言不发,签名、按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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