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与她瞧。“先生说我的字已有了父亲三分风骨,文章做得也不错……”“像你爹”“尔肖父”,对?阿姚而言便?是无上褒扬。阿嫖也认真看,翻到?其中几?张,又?忍不住抖出来笑,“只是诗词歌赋略逊色些。”通篇匠气,又?多穿凿附会,很有点惨不忍睹。少年嘿嘿发笑,并不以为意,“虎父无犬子?嘛!”他还挺得意。逗得阿嫖也乐了,抬手往他脑门儿上戳了一指头,“王婆卖瓜。”他们的父亲确实一直不长于吟诗作赋,但那又?如何呢?治国治家,可不是会写几?首酸诗就行的。孔植一直安静地?看着姐弟俩说话?,直到?中间阿姚实在口干,转头去喝水时,他才抽空问:“你的行李怎么?不见?如今住在哪里??”芳姐便?替阿嫖答道:“原本县太爷想请我们县君过去的,但县君不欲声张,便?提早几?日租了一座院子?,自己关起门来,说话?做事?都便?宜。”如今她是正?经?有品级的女官,领朝廷俸禄,饶是孔植也不好忽视,听了这话?,倒品出几?分别的意思来,不由得心头一沉。“自己关起门来……”自己……正?说话?间,孔家的管家进门来报,说是县太爷悄悄打发人送了几?样瓜果点心来。瓜果点心再贵也有限,且又?透出几?分亲近,倒是叫人无从拒绝。阿嫖就笑了,又?叫人打赏,“多谢费心。”这位大人还挺机灵的,知道不声张,又?会挑时机挑地?点,一下奉承秦、孔两家。经?过这么?一打岔,原本孔植想旁敲侧击的念头倒不好说出口了,只得暗自压下。晚间三人一并用饭,各自大谈近几?年的经?历和趣闻,隐约又?有了儿时的体验。因长姐在,阿姚也大了胆子?,狠吃了几?杯果酒。初时只觉甜丝丝的,却不料那东西后劲儿极大,不多时竟就醉得晕晕呼呼。不知不觉天色将晚,阿嫖提出告辞,阿姚舍不得她,强撑着歪歪斜斜站起来,拽着她的胳膊撒娇,“姐,今晚我跟你睡。”几?年未见,你就不想亲弟弟么?!孔植听得额头突突直跳,本能地?伸手去拽,“你多大了?”十几?岁的人了,也有了功名,纵然是亲姐弟也该避讳些,更不好说一起睡的话?。阿嫖也不说话?,似笑非笑瞧着他,愣是将孔植看出几?分心虚,下意识别开视线。但阿姚似乎也清醒了些。他眨眨眼,“那,那我外?间打地?铺!”话?虽如此,去往目的地?的路上,阿姚就在马车里?睡成?死猪。孔植坚持随行护送,阿嫖没有理由拒绝,两人一个骑马,一个坐车,中间隔着个不省人事?的阿姚,一路沉默。这份沉默一直持续到?马车停在阿嫖租赁的院子?门口,孔植才如梦方?醒。月亮不大,但月色很好,朦胧的月辉温柔洒落,好似突然压得他心跳加速。“你,”他的口舌干涩,心跳声震耳欲聋,“你没什?么?话?想同我说么??”阿嫖掀起车帘,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刹那间,孔植的人都凉了半边。热血瞬间涌上他的头颅,一遍遍冲击着,潮水般嗡嗡作响,“我,我知你志向高远,绝不会逼你放弃什?么?,如今你喜欢做的,日后照样喜欢做!我会给你我所拥有的一切!”所以,所以不要拒绝我……“这世上的许多事?,并非你想象的那样简单。”阿嫖黯然道,“你的承诺也好,感情也罢,确实让我感到?了真诚的快乐和感动,但……”这不足以使我交付自己的余生和自由。“我明白你的不易,感同身受!也会像秦叔叔那样努力分担,给我个机会可以吗?”过去近二十年的人生中,孔植从未体会到?何为求而不得。如今,这感觉近在咫尺,苦涩得令人发麻。“男人和女人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这一点,纵然是我父亲也从未否认过。”但多年游历在外?的经?验却早已帮助阿嫖完成?蜕变。又?或者,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天真的小女孩儿。秦熠,自小得秦放鹤亲自教导,从来都不会冲动行事?。她的回答太过斩钉截铁,以至于孔植自恃学?富五车,一时间竟也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阿嫖缓缓眨了下眼睛,“正?如此刻,你依旧不明白我真正?的担忧是什?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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