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鲸波滑车的一部分?!祝弃霜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瞥到滑道边的碎石上,顺着血迹滚落着一个黑色的物体。再靠近一点,祝弃霜眼神掠过,发现那是一个头颅,脸上被黑纱覆盖,血渗透黑纱,隐约透露出五官的形状。浓烈的血味涌入鼻腔——他几乎快要不能思考下去。由于这段车道变慢,他已经可以看到前面的李宁和三十三,他们俩也还没有滑过这段铡刀水道。呼啸的风里夹杂着男人痛苦的咆哮。祝弃霜下意识抓紧了阎都的手,眼睁睁地看到前面男人的动作。李宁抱着头,摇摇晃晃在风里站了起来,两只手去抓三十三的肩膀,三十三在狭小的空间里避不开男人的手,被他抓着肩膀挡在了身体前面。三十三拼命地捶打着他的胳膊,波浪一般的长发披散下来,因为滑道涌起的水狼狈地贴在衣服上,她怒道:“你干什么!!”李宁鼻涕和眼泪糊在肌肉扭曲的脸上,像一张被液压机压坏零件的饼:“我不想死!我上面还有老母亲,我还有三十年房贷没还完,我、我不想死!”祝弃霜在后面目睹了全程,表情冷下来,但已经没时间让他产生愤怒的情绪了,铡刀近在眼前,下一个就是他们。阎都真的有办法能度过这一段吗?阎都出声调侃他:“看我做什么——你想学他?没用的。”阎都紧紧地握着祝弃霜的手不放,滑车下的水太冷了,灌湿了他的衣服,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可阎都的手却仿佛着火一般,灼烫着他的皮肤,是他触碰到的唯一真实。荒诞的世界、失重的感觉、近在咫尺的旋转铡刀。活了二十一年,祝弃霜 新希望娱乐公园随着滑车的速度,离铡刀越来越近,空气中都是血的腥臊味,祝弃霜定定地看着前面滑车靠近旋转的刀光,几乎能看到反光刀片上的骨肉沫渣。李宁嘴里念念有词,不时发出怪异的嚎叫:“不要!我不要死!”他弓成一团,缩在三十三背后,在背后用力掐着三十三的皮肉,逼迫她挡在前面,三十三力气似乎敌不过李宁这个一百多公斤的男人,极力的挣扎下最后还是被推到了前面。刀片离她的脸只有不到一米了,三十三暴躁地尖叫:“我(哔)你他(哔)的,沙比东西,脑残!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把我推前面你就能活吗?!去死啊!”李宁这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锁这身子,脸上全是眼泪浓鼻涕。车子没有因为他们的争执停留,很快,那扇巨大的刀片就要将三十三整个人劈开。就在这时,三十三手上戴着的木头珠子闪烁起微弱的光芒,她身上一道白光闪过,原本贴着她砍下来铡刀硬生生停滞了一瞬,三十三穿过后,直直砍在了身后的李宁身上。
李宁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被铡刀劈下,整个身子一分为二,飞出滑道,喷出的鲜血、残肢混合着滑道的水流,犹如空中凭空下起一场暴雨。祝弃霜的眼睛微微睁大,看着三十三手上串珠的那道光黯淡下来。由不得思考太多,淡红色的血雾蒙在他们眼前,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了。他因为平常高强度练舞健身,身体素质可能比普通人略好,但在这种场合起不到丝毫作用。阎都却在此时突然放开了他的手,祝弃霜趁机迅速抓住滑车一边,贴靠在车壁内。祝弃霜看过去,居然在这个时候发现一个平常没在意过的点——阎都的瞳孔黑得有点不太像正常人,沉得反射不出一点光。目光相接,阎都眯起眼睛。阎都两只手捧起他的脸,他想躲,可车身不断漂移,祝弃霜已经没有多余的手去挥开他了。男人滚烫的指尖从他的太阳穴滑下,一把死死掐住了他的下巴,连指尖都几乎深深陷入皮肉里。祝弃霜有些呼吸困难地睁开眼,耳边嗡嗡作响,血雾漫天,铁皮刀飞速旋转带来的阵阵寒意逼近,而阎都的语调却很轻松。他的额头抵着祝弃霜的额头,贴着他脸庞低低笑起来,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意。“宝贝,你要死了。”祝弃霜紧紧闭上双眼,纤密的睫毛掩盖下所有情绪。他没有说话,骤然放开扒着车壁的双手,抱住了阎都的腰,整个人直接撞在阎都胸口。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两人紧贴在一起,连心跳都趋于一致。祝弃霜身形偏瘦,阎都宽肩阔背,肌骨都看得出剽悍的力量,能完全揽住旁边的人,他们现在的动作,就像一对在死亡面前紧紧拥抱的恋人。奇怪。阎都错愕了一瞬,身体僵硬,手臂却不自觉地箍紧祝弃霜的肩膀。阎都原本好好的思路是真的被祝弃霜这一下子骚cao作打乱了。祝弃霜抬起头,没有发出声音,让阎都看自己的口型。一起死。阎都看懂唇语,眼角动了动,生生被他气出笑意。铡刀朝着他们俩直劈而下,照他们俩呼吸相通的距离,两个人都必死无疑。刀锋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阎都抬头,脸上面无表情,甚至还保持着揽着祝弃霜的姿势,一动不动,抬手捂住了祝弃霜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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