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父亲那边我去说,不会让他?牵连你的。好招财,你帮我这个忙,等?回去我给你买松子吃。”招财是明华裳的丫鬟,这些年习惯了听二娘子的话,见状嘟嘟囔囔道:“好吧。娘子,你要小心。”“我知道。”明华裳都来?不及告别?,头也不回跑向苏行止,匆匆道,“你快去问话吧,我先走了。”大明宫。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云彩飘荡在空中,在余辉照耀下,绚烂的如同仙境幻梦。永泰郡主跪在白?玉台阶下,不断磕头哀求:“祖母,求求您,饶过阿兄和郎君这回吧。是我错了,我不该带郎君回东宫,不该在他?们议论?邺国公的时候不加劝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望祖母看在他?们初犯的份上,放过他?们吧。”高高的紫宸殿金碧辉煌,威严肃穆,阳光折射在琉璃瓦上,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永泰郡主脸色苍白?,小腹坠痛,额角流下冷汗,但她抬头望着漫长的,仿佛看不到尽头的宫阶,还是咬牙,继续跪在冰冷僵硬的石砖上求情。永泰郡主昨夜宿在东宫,武延基见她孕吐反应大,就陪着她在父母身边多住几天。今日她正在东宫里养胎,忽然来?了一队太监,把李重润、武延基带走了。东宫的人吓到了,赶紧派人出去打听,这才得?知昨日他?们三人议论?二张兄弟的话不知为何传到了女皇耳朵里,女皇大怒,下令将李重润、武延基二人杖责一百棍。这一百棍由?女皇的亲信执行,没有任何水分。一百棍便是专门训练过的士兵都抵不住,何况李重润、武延基两个公子哥。
这几乎是要他?们的命。太子听到消息的时候就吓昏了,醒来?后就抱着韦妃哭,安乐郡主也哭哭啼啼喊怕。东宫里乱成一团,没有一个人去救人,永泰郡主没办法,只能撑着虚弱的身体,一边派人去魏王府请魏王进宫,另一边跑来?和女皇求情。她看不清祖母寝宫的门开了没有,但她不能放弃。执刑的人已走了那么久,太平公主、相王一个都没有出现,甚至连她的公公,武延基的父亲魏王都没来?。永泰郡主便知道,他?们不会来?了。再疼爱的晚辈,如何比得?上保全自己,明哲保身?她只有自己了。如果她也放弃,那李重润和武延基要怎么办呢?难道让她眼睁睁看着兄长和夫君被打死吗?永泰郡主一声声哀求,一次次叩首,那些声音穿过名贵的楠木门,鲜艳的波斯挂毯,只剩下闷闷的响动。上官婉儿跪在榻前,小心翼翼看着上方的女皇。女皇靠在榻上,闭着眼听女官禀报政务,仿佛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上官婉儿听着那些带着哭腔、声声泣血的哀求,心有不忍,然而她看到女皇平静的侧脸,那些同情便如涟漪,很快消失不见。女皇登基后,心思越来?越深,上官婉儿很少见女皇动这么大的怒了。她不知道二张兄弟说了什么,但女皇不顾臣子还在,下令让人将李重润、武延基带到丹凤门杖刑,可见他?们说的话远不止不满二张兄弟,更多的是犯了女皇的忌讳。谁来?求情,就是和女皇对着干。太平公主、魏王是最受女皇宠爱,也是最了解女皇的人,他?们都不敢冒险,上官婉儿何必为了几个和她没有干系的郡王郡主,惹火上身呢?她的祖父便是因?为站错了队,被女皇抄家?的。她从小在掖庭长大,二十年宫廷生活教?给她最重要的道理,就是依附强者,莫管闲事。上官婉儿最终垂下眼眸,不去管外面一声比一声凄楚的哭声。有些声音,只要闭上眼睛,就再也听不到了。女皇阖着眼,漠然听下面人禀报。今日的政事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其实不需要花费心思,她听这么久,是在想李重润和武延基的话。朝野如何看二张兄弟,女皇心里都清楚。她并不在乎那些话,男人当帝王便能有三宫六院,男人掌权后杀人便是英雄气魄,女人为何不行?她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顺她者昌,逆她者亡,男人能做的,她武瞾一点都不差。但李重润和武延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说她养男宠,有辱李家?列祖列宗。只有皇后、太后养男宠才是丑闻,皇帝增添后宫,有何不可呢?李重润嘴里喊着陛下,其实心里并没有把她当皇帝,他?们看她,依然在看一个老女人。女皇这一生,最骄傲的事情是建立了大周王朝,最遗憾的事情,也是大周王朝。她的大周一代而斩,无?疾而终,后人提起她,恐怕依然会说武瞾是大唐皇帝,甚至皇后。她迫于臣子和民心,不得?不将天下还给李家?,已经成了她的心病。百姓说就罢了,李重润凭什么敢说?当年她能眼睛都不眨杀了自己的二儿子,如今就能杖毙孙子。这是一个末路皇帝,灭亡前的怒吼。永泰郡主的额头已经磕破了,血顺着她的睫毛流下来?,眼前已看不到任何东西。她只是麻木地磕头,求饶,妄图求来?祖母的怜悯。不知过了多久,有宫人停在她面前,扶住她的动作,目光中似怜似嘲。“郡主,您跪了一个时辰了,回去歇着吧。邵王和魏王世子受刑完毕,已送回东宫了。若您快点回去,还赶得?上见最后一面。” 黎明明华裳和苏行止去了所有苏雨霁可能会去的地方,明华裳带了侍卫,帮她?一起找人,但还是没有收获。天边的云霞绚烂的如同火烧一般,这么美丽的天相,明华裳和苏行?止却毫无欣赏的心思。明华裳问:“还有哪里没找过吗?”苏行止缓慢摇头:“雨霁她?平素除了去西?市买布买菜,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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