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你看,果然连路过的狗也要踢一脚。脚步声陆续响起,所剩不多的人也被赶出去了,小院里重归寂静。没一会,细微的推门声响起,余晖洒金,帷幔如烟,明华章穿过屏风,掀开床前软烟罗纱,像惊动一室金粉,灿灿金辉环绕在他身边。他垂眸看着明华裳,她侧身躺在锦褥里,闭着眼睛,似乎正在沉睡。明华章轻轻叹了一声,俯身,替她拉高被褥。“裳裳,我出去一会。你安心睡吧,想睡多久睡多久,我会一直在。” 陪伴明华章把闲人都赶出明华裳的院子,吩咐丫鬟好生?照顾她后,就出来看招财的尸体。虽然仵作已经验过尸,但没亲眼见到,明华章不放心。于是,谢济川前脚被?赶出门?,后脚就被拉去看尸体。谢济川走在路上,凉幽幽道:“你对我便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怎么?,现?在不嫌我吵了?”明华章淡淡道:“要不是仵作验尸的时候只有?你在,你以为我需要你吗?别废话了,走快点,看完尸体我要赶紧回去,万一她醒来找不到我,会害怕的。”谢济川冷笑一声?,毫不掩饰翻了个白眼。江陵和任遥的任务是协助京兆府抓人,如今凶手已经找到,审问判决不需要他们cao心,两人闲着也是闲着,就跟过来凑热闹。镇国公见他们几个小辈都?要去,他作为长辈,自然没有?躲在孩子身后的道理,便一起跟来了。安置招财尸体的是明华章的亲信,动作十分麻利,这片刻的功夫已经收拾出一间空院落。几人刚进门?,便感受到一股阴寒扑面而来。谢济川和明华章虽然相互看不顺眼,但动作一点都?不含糊。两人几乎同?时掀衣上阶,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任遥跟在后面,脚步有?些踌躇。她不怕强敌恶棍,却怕死人,但她若表现?出害怕,仿佛不如男人一样。任遥正为难时,身后传来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江陵抱住任遥,叽里哇啦嚷嚷:“我怕死人,我不敢进。”任遥冷着脸推他,江陵死活不松手,像只大型牛皮糖一样黏在任遥身上。任遥甩不开,嫌弃道:“瞧你这德行,真?给羽林军丢人。行了,站好,我在外面陪你。”江陵这才?嬉皮笑脸站正,任遥嘴上嫌弃,其实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镇国公跟在最后,不动声?色扫了江陵一眼。同?为男人,他对江陵那些心思了如指掌,他只是意外,外人嘴里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江安侯世子,居然有?这么?细腻的心思?看出来自己心仪的女子害怕,却没有?借机展示自己的男子气概,而是把由头揽到自己身上,巧妙地?替她解围。这份心思,可比大包大揽站出来说保护她,要难得多了。要么?是他天性善良敏感,要么?就是他足够爱那个女子。镇国公感慨过后,便毫不犹豫往屋里走。他多活了半辈子,总不至于还?没几个孩子胆子大。镇国公自认大风大浪都?见过,何惧区区一具尸体,但进去后,当他看到原本熟悉的人躺在冰床上,脸色灰青,浑身是血,关节不正常地?蜷曲着,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镇国公没法想?象,这些伤口,原本是冲着明华裳的。明华章已经戴好了手套,俯身翻看招财的眼睑。四周冰块散出一阵浅薄的寒雾,明华章脸笼罩在其中,平静淡漠,有?一种悲天悯人的神性。镇国公见过孝顺的、勤奋的、温厚守礼的明华章,却余光注意到镇国公表情?不适,温声?道:“父亲,为了保存尸体,验尸时不能?留太多人,劳烦父亲出去等?。”镇国公刚刚才?感慨过江陵会给人找台阶,如今被?递台阶的对象就变成?他自己,心里着实五味杂陈。他叹了口气,没有?死要面子,顺势出去了。一推门?,灿若洒金的余晖扑面而来,恍如另一个世界。江陵和任遥正站在廊上说话,他们看到镇国公出来,没有?追问怎么?了,笑着向镇国公问好:“镇国公。”镇国公有?些尴尬,自嘲道:“不服老不行,半只脚入土的人了,还?没有?两个孩子胆子大。”江陵听到,大咧咧说:“镇国公这话言重了,正常人看到尸体都?会害怕,明华章和谢济川那两个才?不正常。”镇国公突然对明华章任职的地?方生?出些许好奇,问:“京兆府经常面对这些吗?”“我们平常在北衙训练,不清楚京兆府的事,但我每次见明华章,都?有?尸体。”江陵叹道,“谢济川看着就一肚子坏水,他不怕尸体不奇怪,反而是明华章,看起来斯文稳重,其实胆子极大,什么?刺激喜欢什么?。这次的尸体算好的了,上次凉亭爆炸的时候,人被?炸得血肉横飞,地?上、树上都?是烧焦的皮肉,连办案三十多年?的老捕快都?看吐了,明华章却还?猛,一个人待在死人刚躺过的地?方,一直盯一直盯,我看着都?瘆得慌……”任遥轻轻撞了江陵一下,示意他注意言辞:“死者为大,你少说两句。要不是我们疏忽,招财也不至于死。是我们对不住二娘,害她病倒,请镇国公恕罪。”镇国公摆手,说:“这不是你们的错,华章说得对,该死的是那个疯子,二娘、招财都?是受害者。”说到这里,镇国公突然意识到,他光是看到尸体就心悸得待不住,明华章和招财更熟悉,他面对相熟的脸,还?不得不细看招财是怎么?死的,心里岂不是更难受?昨夜明华裳被?送回来后,镇国公所有?心神都?在明华裳身上,再没空注意其他。好像只是一转眼,明华章理所应当地?回来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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